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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四月，春风劲吹，桃花开放，我们献出四月桃花般的礼物——《古罗马

和意大利寓言故事》。

这卷书共分三部分：古罗马寓言、达·芬奇寓言和意大利重话。古罗马

寓言在国内介绍的不多，这一次靠专家们的努力，汇集了费德鲁斯等古罗马

贤哲的寓言23首，这在国内属首次。资料来源不易，自然构成该书的重要部

分。达·芬奇作为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光辉代表，中国人是十分熟悉和尊敬的。

但，作为一位伟大的寓言家，人们只是在近十年才有所了解。这一次，专家

们把从意大利文、西班牙文、英文和俄文翻译过来的达·芬奇寓言收集在一

起，居然有100首之多，这个数字是十分令人欣慰的，这是国内最为丰富的

版本，也是最为珍贵的版本。为了使读者更好地了解达·芬奇寓言，特收入

《达·芬奇和他的寓言》一文，供读者参考。意大利童话，实为童话寓言，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花费了多年心血，收集、整理、编纂、改写了二百多篇

主动有趣的故事，结集成书。《意大利童话》不论从内容和文学价值上都可

以和《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媲美，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珍宝。它

与《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样，其中有传说、故事，也有不少寓意

深刻的寓言。我们选出若干童话寓言，请读者欣赏。在世界文学之上有一种

现象，本来是寓言，却偏偏称作童话，如俄国伟大的作家谢德林的作品《谢

德林童话》即如此。英国作家吉卜林的寓言又称做故事。

另外，顺便就寓言说上几句。一些人对寓言有些误解，认为只有三言两

语的小故事加上几句至理名言就是寓言。其实，这仅仅是寓言的一种，不论

从形式上还是内容上，这绝对不是寓言的全部。据 《寓言辞典》介绍，寓言

的种类很多，有寓言格言、寓言散文、寓言诗、寓言童话、寓言神话、寓言

小说、寓言戏剧，甚至还有寓言绘画等等。戈尔丁的长篇小说《蝇王》和班

扬的长篇小说《天路历程》均为世界公认的寓言小说。又如阿根廷作家马雷

查尔的《亚当·布宜诺斯艾利斯》也是长篇寓言体小说。说这么多，只希望

对本书收入部分《意大利童话》中的故事能够理解。

《罗马·意大利寓言故事》是献给四月桃花的礼物，愿大家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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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文图寓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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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马寓言·

老鹰和夜莺

赫西奥德①

从前有只老鹰这样对一只夜莺说话——

当时这位歌唱家已经在他的利爪之下，

高飞于云端，夜莺颤栗地

紧夹在他的勾曲的尖爪子里，

哀哭着，于是老鹰粗野地喊叫：

“你哭什么呀，我的朋友？

我强壮有力才不会理睬你呢，

我把你随便带到什么地方，

就是因为你会歌唱，如果我高兴

或者吃掉你，或者放了你；

谁反抗命运肯定是蠢货，

准得失败，丢脸，还赔上眼泪。”

（吴冀凤译）

① 赫西奥德古是罗马人，生活于公元前8 世纪。著有《工作和时日》。《老鹰和夜莺》是赫西奥德传世之

作，就收在上述著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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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 告

巴布里乌斯①

两位朋友一起外出散步。突然一只熊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非常害

怕，爬上了一棵树。另一个人扑倒在地，假装死了。熊把躺在地上的人从头

到脚嗅了一遍，但是由于那人一动不动，而且尽可能屏住呼吸，熊以为他真

的死了，就遛遛达达地走开了——因为人家说，熊不吃死人。

熊走远了后，另一个人从树上爬下来，他想知道熊对他的伙伴耳语了些

什么。“它给了我一个忠告，”他的伙伴回答，“它告诉我，决不要再和一

见危险就自己逃跑的朋友一起出外。”

（吴冀风译）

① 巴布里乌靳是大约公元2 世纪时生活在叙利亚的一个罗马人，他在那里收集希腊的寓言。虽然人们一向

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的作品的手抄本却直到一百年前才在希腊圣山的修道院里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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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和雄蜂

费德鲁斯①

蜜蜂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上筑了蜂巢。一些懒惰的雄蜂认为这是属于他们

的。这个案件告到了法庭，黄蜂担任了法官。他对两个种族都很熟悉，便向

双方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你们的模样很相象，你们的颜色也很相象，因此

这案件自然地成了一件疑案。但是我的神圣职责不能够由于知识的欠缺而发

生错误。你们各自进巢去，把你们的产品灌进蜡制的蜂房，让蜜的芳香和巢

础的形状来决定谁是巢的建造者，并以此作为解决眼前争端的证据。”雄蜂

反对，蜜蜂却很赞成这个建议。于是黄蜂作出了如下的判决：“谁能干，谁

不能干，已经显而易见，因此，我把蜜蜂的劳动果实判给蜜蜂。”

（吴冀风译）

① 古罗马的费德鲁斯是马其顿人，生活在1 世纪。他的寓言不是创作，而是把当时的传说用韵体文记录下

来——那就是伊索的寓言。其后，到10 世纪，罗慕路斯又把费德鲁斯的寓言改写成散文。中世纪所有的寓

言集都来自这些素材。这篇《蜜蜂和雄蜂》是英国寓言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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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和苍蝇

费德鲁斯

有只苍蝇老围着一个人的秃头转。这个人用手一拍，苍蝇就飞走，但一

会儿又飞回来，惹得这个人很恼火。他生气地又一次向苍蝇拍去时，仍没能

拍住它。苍蝇便嘲笑这个秃脑袋的人，并继续捉弄他，使他更加生气。最后，

这个人非常气愤他说：“你这个小丑，为什么嘲笑我？仅仅是因为我为了抓

你而打了自己吗？你想一想，即使我在自己头上拍十次，对我来说一点也没

有什么；但是，我只要有一次打中你，你就会当场死去。”

人们用不着嘲笑那种为了给他的敌人以致命打击，而自己受到小小损害

的人。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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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和狗

费德鲁斯

一天，狼和狗在森林里相遇了，狼间狗道：“兄弟，你怎么能养得那么

好？皮毛都光亮得渗油了。”狗答道：“喔，是这么回事：我是房屋的看守。

无论小偷还是强盗，没有哪个敢于往屋里走近一步。我只要二报告小偷来了。

就能得到很多吃的。主人还会赏给我一恨很大的肉骨头，其它人对我也是如

此，佣人们非常喜欢我，总是将桌上吃剩的食物或者他们有谁不爱吃的东西，

统统掷给我。也就是说，我一直是吃饱喝足的。那还用说，自然毛光皮亮的

了。我躺在房门底下，深受宠爱，从来连滴水都没缺少过。我享受这了切，

而工作却并不多。”狼一听，说道：“啊，兄弟，你过着多么舒适的生活啊！

但愿我也能这样就好了！要是我能到处游荡，又能舒舒服服地吃饱喝足，有

一块完全可靠的栖身之地，过着那无优无虑的富足的生活，那该多好啊！”

狗答道：“要是你愿意的话，那就跟我一起来，你终身都用不到愁吃愁喝的

了。”狼高兴地点头同意。它们俩便一起继续散步。

它们俩肩并肩地走着。突然，狼发现狗的颈子上有一圈皮毛都被磨得光

光的了。它站住问道，“兄弟；你颈上的毛怎么都快磨光了？颈上的皮怎么

会擦伤得如此厉害？”狗答道：“是这样的：我性野狂暴，为此，白天人们

便将我用铁链条锁着，夜间才放我出来，随我在房子四周游转。哪里合适，

我就在哪里躺下睡一会儿。”

狼一听，忙说：“啊，我再也不向往你所得到的那种舒适生活了。我宁

愿自由自在地在田野上游荡，随心所欲。没有什么链条会锁着我，即使最无

聊时，我也赞美这种自由。我无需为明天而操心。我能巧妙地将所有的猎狗

哄骗，难道我还算不上畜群中真正的主人么！好啦，你就照现在这个样子生

活下去，而我还是过我原来那种生活吧！”

于是，它们友好地告别，分道扬镰，各走各的路了。狗回到它的主人那

儿，狼依然流落荒野。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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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与孔雀

费德鲁斯

有一只高做的乌鸦非常瞧不起自己的同伴，它竟到处寻找孔雀的羽毛，

一根一根地收藏起来。等搜集得差不多了，它就把这些孔雀的羽毛插在自己

乌黑的身上，直至将自己打扮得五彩缤纷，看起来真有点象只孔雀为止。然

后，它离开乌鸦的队伍，混到孔雀之中。但当孔雀们看到这位新同伴时，立

即注意到这位来客如何穿着它们的衣服，忸忸怩怩，装腔作势，并企图超过

它们。大伙都气愤极了。它们扯去乌鸦所有的假羽毛，拼命地啄它，扯它，

直揍得它头破血流，痛得昏死在地。

乌鸦苏醒后，它不知该怎么办好。它再也不好意思回到鸟鸦同伴中去，

因为想当初自己插着孔雀羽毛，神气活现的时候，是怎样地看不起自己的同

伴啊！

最后，它终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到同伴们那儿去。有一只乌鸦问它：

“请告诉我，你瞧不起自己的同伴，拼命想抬高自己，你可知道害羞？要是

你老老实实地穿着这件天赐的黑衣服，如今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痛苦和侮辱

了。当人家扒下你那伪装的外衣时，你不觉得难为情吗？”说完，谁也不理

睬它，大伙一起高高飞走了。

地面上，孤零零地只留下那只梦想当孔雀的乌鸦。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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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和狗

费德鲁斯

有个小偷，他趁夜间悄悄地溜进一家屋子里偷东西。谁知正好碰上一只

看家的狗。这小偷怕狗叫起来，赶快丢给它一块面包。这时，狗突然间小偷：

“你给我这块面包是出于友好，还是企图收买我，以便允许你拿走我和

这屋子的主人以及他的仆人们赖以生活的东西？你现在给我这块面包，以便

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屋子。那么，当你偷了大包小包出来时，你还会再

给我一块面包么？当我挨饿的时候，你还会怜悯我吗？我总不能被你的面包

堵住喉咙，以至不喊不叫，让我背叛主人，使我失去他的爱和友谊。不！我

马上就要叫喊了。我要叫醒主人和所有的仆人，告诉他们屋里有小愉。我现

在要是吞下你的食物，那我只是贪图眼前的好处，而不顾将来了。因此，你

赶快走吧！要不，我就叫喊起来，告发你了。”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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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和蚂蚁

费德鲁斯

有一次，苍蝇和蚂蚁剧烈地争论着：它俩究竟谁更高贵、更值得赞美？

苍蝇将自己吹捧得几乎上了天，然后它对蚂蚁说：“下贱的小虫，难道你真

以为可以同我们相比？你住在草丛和树叶之中，而我住的却是宫殿；我分享

着皇帝的御食，而你只能啃啃可怜的麦糠麸；你只能从地下吸水解渴，而我

却在金杯银盘中畅饮琼露王液；哪里屠宰祭神的牲口，我总是第一个尝到它

的心肝五脏；我可以坐在国王的头上；无论怎样高贵美丽的女人，我都能随

意抚摸她的皮肤，还能吻吻她那甜蜜的双颊呢。这一切，你大概听都没有听

到过。哼，看看我们，谁不鄙视你和你的家族！”

蚂蚁冲着苍蝇说：

“你呀，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贱货。你怎么还敢吹嘘自己那些丢脸的丑

事！你说说，有谁喜欢你去接近他？你是受到国王和美丽的太太们怎样地接

待的？他们欢迎你去么？无论你飞到哪里，谁不讨厌你？谁不将你当作可恶

的敌人追打驱赶？难道你没看到人们制作各种用来驱赶你的拍子和掸帚么？

只是在夏天你还可以神气活现，但一到冬天，你连飞都飞不动了。而我呢，

任何时候都很健康，欢欢乐乐地过着日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草丛和树叶之

中。”

自我吹嘘者最终必被人取笑。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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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狮子

罗慕路斯①

从前，有一只狮子在丛林中迷了路，正当他徘徊的时候，一根长刺，扎

进了他的爪子，由于没能拔出这个刺，过了不久，爪子化脓，狮子瘸了，十

分痛苦，游荡了很久之后，他遇到了一个牧人。他摆动者他的尾巴，走上前

去，把那只爪子仰了出来。牧人被吓昏了，急忙牵来他的羊想哄住狮子。可

是这只狮子并不需要食物，而是想要治疗他的疼痛。因此他把爪子放到牧入

的膝头。见到那个化脓的伤口，牧人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切开脓

肿，取出了棘刺。狮子解除了疼痛，感激地舔舔牧人的手，然后跟他待了一

会儿，直到爪子感觉完全好了，才起身走了。

过了些时候，狮子被捕住并被送往竞技场，在那里犯人将被扔到他的面

前，随他处置。在这同时，那个牧人尽管无辜，没犯任何罪，却被判处了死

刑——将被扔到竞技场里一只野兽的面前。

那只狮子刚被放进竞技场，牧入也被赶了进来，那猛兽狂怒地扑向他的

猎物，然而，当他认出牧人的时候，就跑到他的面前，舔起他的手来。然后，

他抬起头，向着观众大吼了一声，接着平静地坐在他的朋友的身边。

直到这个时候，牧人才认出，这就是很久以前他在森林中帮助过的那只

狮子。突然，竞技场里又放进了两只狮子。可是牧入的朋友拒绝离开他，并

且轰走了另外两只狮子。牧人对捕捉他的人讲了这件怪事的原因，前来观看

竞技的观众要求赦免牧人，并且恢复狮子的自由。就这样，狮子返回了丛林，

牧人也返回了家园。

（吴冀风译）

① 罗慕路斯是什么人，后世知道的人不多，人们只知道他大约生活于10 世纪。他改写了费疟鲁斯的寓言（费

德鲁斯把伊索的寓言改写成韵体文），因而很多中世纪的寓言作家通过他的改写本而知道了伊索。这则寓

言被好几个作家用作素村，如萧伯纳的《安德鲁克勒斯和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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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骗子和猴子

罗慕路斯

自古以来，善于谄媚奉承、花言巧语的人，往往受到重用，得到优遇；

而朴实善良、忠诚正直的老实人却反而受到冷落，遭到歧视。下面这则寓言

也是如此。

有两个伙伴一同外出漫游，想看看异国风土人情。这对伙伴，一位是正

直朴实之人，另一个却是骗子和马屁精。他俩周游了很多地方后，最后来到

猴子国。一只自称为猴王的猴子发现了他们。它即命令猴子们将这两位不速

之客抓住，捆绑起来，并要他们招出来此地的目的。这只猴王立即召集群猴，

叫它们分两边列好队，中间放上它自己的宝座，然后下令将这两个俘虏带上

来。

两个伙伴被带到王座跟前。猴王便当着集合起来的猴群问两个俘虏道：

“我是谁？”善于说谎的马屁精赶快上前抢着说。“你是国王。”那猴王又

问：“那你看这两边站的又是谁？”骗子马上答道：“啊，大王，这不是你

的骑士吗？这些是你的谋士，那边站的都是你手下的首领和军官，而那边是

王室的总管、元帅、宫廷司酒官、宫廷侍从以及王室其它文武百官。”

猴王一听大喜，下令重赏这位马屁精；尽管他说的都是胡编的鬼话，无

非骗骗猴子们而已。

那位诚实的伙伴看到这一切，心里暗自思量：“这个骗子胡编乱造，骗

取了那么大笔赏金。要是我说了老实话，将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呢？”正想到

这里，猴王已命令把他带上去了。那猴王同样间他：“现在你也对我说说，

我是谁？这些站在我边上的又是什么人？”这个老实人说惯了实话。这时，

他脱口而出说：“你是一只猴子，你边上站着的也跟你一样，都是猴子。”

那猴王一听大怒，命令猴子们上去，狠狠地咬他，抓他，重重地惩罚了这个

说真话的老实人。

其实，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只要有谁敢于道破真理的话。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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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的背叛

罗慕路斯

有一次，四只脚的走兽同两只翅膀的飞禽之间发生了一场十分激烈的争

吵，越吵越厉害，终于导致了一场非常无情的战斗。大家谁也不肯让谁，打

累了，便休息一下，然后接着再打。狡猾的蝙蝠看到走兽大军浩浩荡荡地过

去，增援越来越多，以为这下飞禽肯定要吃败仗了。它耽心自己要吃大亏，

便赶快飞到走兽那里帮忙，企图分享它们的胜利成果。

正值此时，一只非常凶猛的老鹰带着它的队伍赶到了。它们马上投入战

斗，打得是如此勇猛，使得走兽终于招架不住，落荒而逃了。飞禽转败为胜。

最后，双方缔结了和约，从此和睦相处，但是，偏幅却由于它的背叛行为受

到了严厉的审判。乌法官宣布判决说：

“从今起，不准你见到阳光。并且，拔光你的羽毛，只有到夜间才准许

你出来飞行。”这项判决马上被执行了。

企图一身事二主、投机取巧者，必将两边不讨好，大家都怀疑。他终将

落得个无家可归、四处仿惶的下场。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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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牧人和猎人

罗慕路斯

有只狼被猎人追赶，逃到牧人住的窝棚里，请求收人把它藏到安全的地

方。狼说：“千万别说你看到我了，更不能暴露我躲藏的地方。我可从来没

有什么对不起猎人的地方，他为什么要这样死命地追捕我？”牧人说：“别

害怕！这里保你安全，我会将猎人支走的。”

转眼间，猎人便追上来了。他问牧人：“劳驾，牧羊人，你看到有只狼

跑过来吗？它在哪里？”牧人答道，“是的，它刚跑过这里，已朝那边逃去

了。”他用手胡乱指了一个方向。同时，他一边又瞟瞟狼藏身的窝棚，用眼

睛暗示猎人去抓。谁知，猎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眼睛所作的暗示，却马上朝

牧人所指的方向跑去了。等猎人跑远了，牧人走到狼藏身的地方，讨好说：

“怎么样，这下你可放心了吧！你还不好好感谢我么，我可没出卖你啊！”

狼冷冷地答道：“是的，我深深感谢你的舌头和手。但是，你那双害人的眼

睛，应该立即瞎掉才好！”说完，狼连头也不回，匆匆离去了。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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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猪、羊和狼

佚 名

有一只小公猪，它同一大群猪生活在一起，但它总是叹息自己的命不好。

因为它既不是皇公贵族，也成不了其它猪的头领，为了显露自己，它变得更

加自命不凡，恣意妄为。它开始磨牙齿，打架，想以此吓唬别的猪，让大家

惧怕它，敬重它。但这一切全是枉费心机。它愤愤地说：“我干吗要在这里

再耽下去？谁也不听从我的号令，没人会害怕我生气，更没有人忠诚于我。”

于是，它决定离开大伙了。

它东游西逛，没多久便遇到一群羊。它混进了羊群，并开始用它的牙齿

到处咀嚼翻掘，然后摇晃那肥头大耳，弄得尘土飞扬，唾沫四溅。羊儿们见

它如此撒野，都很害怕，吓得东逃西窜。小公猪可神气活现起来了，它叉着

腿高傲地说：“看来这里还适合我注下去。大家都尊重我，害怕我，我一发

怒，它们都吓跑了。直到如今，人们才真正认识我，也丁具正承认我的地位。”

就这样，它便呆在羊群里，并摆出一副群羊之主的架式来了。

一天，突然跑来一只狼。这只狼又要来抢羊了。不过，绵羊早从远处发

现了它，并马上逃到山顶岩石的缝隙中躲起来了。这头公猪却想，羊儿们一

定会给它保驾的，所以它根本不逃跑，仍然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狼一到跟前，

叼起它就往树林里跑。事情也算凑巧，半路上正好被曾同它一起生活过的猪

群碰上了。这头小公猪一见是老伙伴们，便没命地嘶叫起来。大伙也立刻认

出了它，便马上一哄而上，冲向恶狼。它们战胜了狼，救出了它们受伤的小

兄弟。此时此刻，这头小公猪站在大家中间，羞得满脸通红。它非常沉痛他

说，“早就有一句老话：‘任何时候，都要同自己的亲人一起，祸福与共，

风雨同舟。’我要是没离开你们大伙，也就不会遭到这场不幸了。”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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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拜狼为师

佚 名

狐狸请求狼力它的小儿子洗礼，并做它儿子的教父。狼答应说：“我很

愿尽力。”于是，给小狐狸取名为“贝纳蒂克路斯”。

过了一个月，狼来拜访狐狸太太，对它说：“亲爱的妹妹。把我的教子

贝纳蒂克路斯交给我吧，我要亲自给它上课，教会它各种有用的本领。你要

抚养那么多的孩子，真是够辛苦的。”狐狸太太答道：“啊、亲爱的兄弟，

一切照你的意思办吧，你如此好心为我分担忧虑，实在是大令人感激了广就

这样，狼把小狐狸贝纳蒂克路斯带回去了。

第二天夜里，狼带着它的教子，偷偷地朝羊圈走去，看看能否弄到一头

肥胖的羊羔。但谁知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黎明前，它们爬上了村子附近的

一座高山，从山顶上可以看到村子里发生的一切。

到了山顶，狼对贝纳蒂克路斯说：

“今晚，我们尽管在羊圈里一无所获，我却觉得相当疲乏，累得像刚刚

干过架似的，现在，我想躺下睡一会。你替我留心着，要是见到村里的牲口

被赶到草地上来了，马上就叫醒我，我们去抓几头。”

狼躺下睡觉了。当人们作早祷时，贝纳蒂克路斯叫起来了：“先生，先

生！”狼纵身跳起，问道：“宝贝儿子，什么事？”小狐狸答道：“猪到草

地上去了。”狼一听，懒洋洋地说：“唔，我对猪可不感兴趣。它全身是猪

鬃，吃了它准得肚子痛。猪鬃还会卡在喉咙里呢！”狼说完又躺下继续睡了。

一会儿，贝纳蒂克路斯又叫起来，“先生，先生！”狼睡意朦胧地问道：

“干吗？”小狐狸说：“牛到草地上来了。”狼答道：“牛群我可不敢惹，

因为有许多凶猛的狗看守着。我要是被它们发现了，那可就没命了。农夫还

会派牧人看管小牛，他们非常恨我，他们会到处追捕我的。”狼说完又躺下

睡了。

过了一会儿，贝纳蒂克路斯又“先生，先生”地叫唤起来了。狼问道：

“我的孩子，现在看到什么啦？”小狐狸答道：“耕地的马到草地上来了。”

狼答道：“留神瞧着，看它们去哪儿。”贝纳蒂克路斯盯着这群马，看着它

们如何被牵到刚割过的草地上吃草。这块草地就在树林子边上，草地上长满

了树木。它把看到的这一切统统告诉它的这位狼舅舅。狼马上起身下山，偷

偷地溜进树林，谁都没发现它。然后，它在灌木和树丛的掩护下，悄悄地走

近母马的身边，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一匹马的鼻孔，将它翻倒在地，活活

咬死了。狼和它的教子美美地大吃了一顿，差点把肚子都撑破了。

它们刚刚吃饱，小狐狸贝纳蒂克路斯便对狼说：“先生，你同意我现在

就回到我妈妈那儿去吗？我已学到了那么多的本领，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可学

的了。再说，我现在已用不到老师再指点了。”“不行！”狼说，“我还不

能让你回去。”贝纳蒂克路斯却坚持道：“可我不愿再耽下去了。”狼说：

“我真耽心，你将会后悔莫及的。不过，假如你再也不愿留下去了，那你尽

管走吧！代我向你母亲问候！”就这样，小狐狸贝纳蒂克路斯告别狼先生，

回到它母亲那里去了。

狐狸妈妈见小狐狸突然回来，便问，“孩子，你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

贝纳蒂克路斯答道：“我已学会了许多本领。现在，我不仅可以扶养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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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能毫不费劲地供养我所有的兄弟姐妹。”狐狸妈妈问：“你怎么能这

么快便学会如此多的本领呢？”小狐狸骄做他说，“至于我是怎么学会那么

多本领的，你就不用多问了。现在，你快起来跟我一起走吧！”狐狸妈妈站

起身，跟着儿子一块走了。

小狐狸完全按照它在狼舅舅那儿看到的一切照干起来了。首先，它乘夜

色同狐狸妈妈来到羊圈里。在那里，它们也一无所获，天亮前，它们爬上村

子前方的山头，小狐狸对妈妈说：

“尽管今晚我们在羊圈里一无所获，我却累坏了，现在真疲乏得像刚刚

干过架似的，我得躺下来睡一会儿。你替我留心着，看村里的人什么时候将

牲口赶到草地上。要是你看见它们来了，请立即叫醒我。我马上让你看看我

的本领和才智。”

当人们开始作早祷时，母狐狸叫起来：

“贝纳蒂克路斯，我的孩子！”

“看到什么了，妈妈？”

“看，猪要到草地上去了！”

“唔，我对猪可不感兴趣。它全身是猪鬃，吃了准得肚子痛。再说，猪

鬃还会卡在喉咙里呢！”

过了一会儿，母狐狸又叫起来：

“小宝贝，我的贝纳蒂克路斯！”

“哎，妈妈，干吗不让我好好睡一会儿？”

“人们正在把长角的牲畜——公牛和母牛赶到草地上去了。”

“我对牛也不感兴趣。它们由凶恶的牧人看管着，边上还有可怕的大猎

狗。要是让它们发现了，马上会追捕我，杀死我的。”

小狐狸继续睡着。

过了没多久，狐狸妈妈又喊道：

“儿子，我的孩子！”

“亲爱的妈妈，干什么？”

“现在，耕地的马到草地上去了。”

“请注意，看它们往哪儿走！”

狐狸妈妈盯着，看那些马怎样地被牵到森林旁的草地上，然后一一告诉

她的孩子，小狐狸纵身跳起，说道：“你留在山上，看着我怎么干。你定能

清楚地看到我的本领和才智了。”贝纳蒂克路斯悄悄地溜进树林，谁也没发

现它。然后它爬向马群，突然跳将起来，猛地咬住一匹高头大马的鼻孔。它

以为这下立刻就能杀死它了。谁知，这匹烈马猛地一惊，跳将起来，鼻孔上

带着贝纳蒂克路斯，飞快地向牧人奔去。母狐狸在山上一看，连忙大叫起来：

“哎，贝纳蒂克路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贝纳蒂克路斯，快放下你

抢的牲口，赶快放开这匹马！”可是，贝纳蒂克路斯的牙齿己深深地咬进马

的鼻子，连嘴都张不开了。狐狸老妈妈眼看牧人们跑过去，目睹整个事情的

结局，不禁放声痛哭起来：“可怜啊，我的孩子！心痛啊，我的宝贝！你竟

如此早早地逃离了学校。你学到些什么本领和才能！如今你白白断送了小命，

留下你这可怜的妈妈受苦了！”

牧人们抓住贝纳蒂克路斯，活活将它打死，然后扒下了它的皮毛。

本领还没学到手，谁也不应该以大师自居；更不要好高鹜远，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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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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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和人

佚 名

从前，有一个人住在一个偏僻的地区，依靠自己砍柴种田度日。在这个

地区还住着一只凶猛的狮子，它经常毁坏耕田，践踏庄稼。这个人便设捕网，

下套索，挖陷井，千方百计地想抓住它。狮子意识到自己在此长久耽下去，

终将难以逃脱人的算计，便带着它的小儿子迁居别处了。

小狮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强壮。有一天，它突然问自己的父亲：“亲

爱的爸爸，请告诉我，我们是祖祖辈辈在这里土生土长的，还是来自异国它

乡？”老狮子答道：“我们并非在本地出生，而是从另外一个地方迁居来的。

我们是由于惧怕人的诡计和暗算才离开自己家乡的。”小狮子一听，惊异地

问道：“人是一种什么生物，连百兽之王的狮子都得躲避他？”老狮子说：

“其实，人并不象我们这么强壮和厉害，但他足智多谋，非常聪明能干。”

小狮于听了内心不服：“我倒要去找找他，我一定要雪洗这奇耻大辱。”老

狮子急忙阻拦道：“我的儿子，此事你无论如何干不得！人足智多谋，本领

高超，他会不费劲地抓住你，将你杀死的。”

“我以生命起誓，爸爸，我一定要去找他，非报这个大仇不可！”

“嗨！如果你不听劝告，执意要去，那你肯定会马上后悔的。”

年轻的幼狮根本无视父亲的忠告，动身去找人了。

路上，小狮子碰到一匹马，这匹马正在牧场上吃草。它的背上伤痕累累，

两边肋骨上的皮毛都被磨破了，皮肤上发炎的伤口清晰可见。狮子便问道：

“是谁将你弄成这个样子的？”马答道，“一个人。他总是用那些皮带。麻

绳和铁制的东西捆绑着我，然后骑在我背上，赶着我东奔西跑，直至我精疲

力竭为止。我的背和两肋便这样受伤了。”小狮子问道，“你不是我父亲管

辖的臣民吗？它不是你的国王吗？”马答道：“是的，我不仅是你父亲的臣

民，而且也是你的臣民。”小狮子说道：“那好，我以我的脑袋起誓，我一

定要为你遭到的耻辱和虐待找这个人算帐。”

狮子继续赶路。没一会，在草地上又遇到一头公牛。这头牛刚遭到毒打，

全身鞭痕累累，血迹斑斑，小狮子间它：“告诉我，是谁如此毒打了你？”

公牛回答说：“是人打的。他将我架上轭，强迫我耕地，运石头，他还在一

旁抽打我，都快把我打死了。”小狮子问道：“你不也是我父王管辖下的野

兽么？”公牛答道：“我不仅是你父亲管辖的野兽，而且还是你手下的野兽。”

这时，小狮子叫道：“好啊，人干了多少坏事！他不仅危害我们狮子，而且

连它的臣民都不放过。我以我的脑袋起誓：我将清算人的这些罪恶。”它边

说边向四周张望，突然，它在地上发现了一个脚印，便问：“这是谁的足迹？”

公牛忙说：“人，这就是人的脚印。”狮子将自己的前掌放到人的足印上一

比，说道：“啊哈，人只不过那么点点大的脚，却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它

立即命令公牛：

“快把人指给我看！”

“你看，他来了。”

狮子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上有个人。他手拿着铁锹，正在挖地播种。狮

子一看，大吼道：

“好啊，你这个人，你对我父亲，我和所有的野兽干了那么多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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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偿还旧帐了。”

这个人却面不改色，威风凛凛地指着铁锹、斧子和一把刀对狮子说：“我

敢向上帝和我父亲的在天之灵起誓：只要你敢到我这里来，我就用这把锹柄

打死你，然后用这把刀剥下你的皮，再用这把斧子将你的肉从骨头上刮下

来。”狮子一下子被人的勇敢惊呆了，便说道：“咱们一起到我父亲那儿去

吧！它是最高法官和百兽之王，让它来决断我们的争吵。”人答道：“好吧，

那你得起誓：在到达你父亲那儿之前，途中你不得袭击我；我也保证不侵犯

你。”于是，他们相互起誓，谁也不许碰谁。然后他们动身一起到老狮子那

里去了。

人并不直接走大路，而是一会儿这里拐一下，一会儿那边拐一下，专挑

那些设着陷井和绳套的路边小道走。小狮子说：“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

里。”人笑着说：“好吧，随你的便。”狮子步步紧随着他，突然，狮于踩

上了捕兽夹，前脚被紧紧夹住，怎么也动弹不得了。它大叫起来：“人啊，

人啊，快救救我！”人问道：“你怎么啦？”狮子答道：“也不知什么东西

把我前脚夹住了，我再也不能走了，快救救我。”人回答说：“可我已对天

发过誓，在到达你父亲那儿之前，保证不碰你的呀！因此，现在我可不敢去

救你呀！”事到如今，狮子无可奈何地只好用后脚跳着走路了。

没一会，小狮于又踩上另一只捕兽夹。后脚也被紧紧夹住啦，这下它可

寸步难移了。它大叫道：“人啊，快救我！”人问道：“现在又发生什么事

啦？”狮子说：“我也闹不清。不知我的后脚又陷进什么东西里面去了。现

在我可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时，人从树上砍下一根很粗的树枝，使尽全身力气，朝狮于狠狠打去。

小狮子大吃一惊，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它痛苦地喊道：

“呵，人啊，人，饶恕我吧！你行行好，不要打我的头，也别打我的背

和肚子，你打我的耳朵吧！因为它不听我父亲的忠告。我父亲不让我来找你，

它对我说过，你本领高超，足智多谋，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打我这愚蠢无知

的心吧！它竟无视我老父亲的教诲。我父亲说过： ‘如果你去找人的话，你

会后悔的。’”

人答应狮子的请求，只打它的耳朵和心。当然，小狮子再也没能活着回

去。

我们应该牢记父辈们的教导，听从他们的劝告，不能轻视他们有益的教

诲。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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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桥

佚 名

一位骑士和他的仆人正在赶路，突然，骑士看到田野上跑过一只大狐狸，

失声叫道：

“啊，我的上帝，好大的狐狸呀！”

爱说大话的仆人一听，便对主人说：

“哈哈，你觉得这只狐狸也算大么？我向你起誓：前不久，我骑马经过

一个地方，看到那里的狐狸就像这里的牛那么大呢。”

骑士听了笑笑说：“真的？要是那里有手艺高超的皮货匠，真可以缝制

出非常漂亮的外衣和靴子啦。”

他们又继续往前赶路。俩人边走边谈，突然，骑士双手合掌，仰夭祷告：

“啊，万能的主，请保佑我们，让我们的思想和言语免受各种谎言的侵蚀，

使我们能平安地过河，安然无恙地到达宿地。”仆人一听此言，忙问：“主

人，请告诉我，你说的是一条什么河？竟使你如此惊慌失措？”骑士答道：

“这是一条急流，我们必须从这条河过去。这条河有一个怪脾气：谁要是这

天说了谎，那就别想活着过河去，河水马上会将他吞没。”仆人听后大吃一

惊，心里非常害怕。他们骑马往前走着，突然，来到一条小溪边。这时仆人

忙问：

“主人，你说的是这条河么？”

“不，不。”主人答道：“我们离那条河还远呢！”

“主人，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我是想告诉你，刚才我说的那只狐狸其

实还没有驴子大呢！”

骑士说：“我又没问起那只狐狸究竟有多大。对此，我根本不感兴趣。”

他们继续往前赶路。没一会，又来到一条小河边。仆人问道：“主人，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条河么？”主人答道：“哎，不是！我哪里是说这条河。”

“我问这个原因是，”仆人解释说，“因为我刚才同你说的那只狐狸实

际上并不比一头小牛犊大。”

骑士答道：“这只狐狸大也好，小也好，反正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来到一条小河边。仆人又问：“主人，这大概就是

你说过的那条河了吧？”

“哎，不，不是这条河。”骑士答道。

仆人忙又解释道：“主人，我只是为了刚才所说的那只狐狸才问问的。

毫无疑问，它其实还没有我们这里的绵羊那么大。”

“管它大还是小，”主人说，“这只狐狸对我来说反正无所谓。”

下午，他们来到一条又宽又急的大河边。这时仆人说：“主人，我猜想，

这肯定是你所指的那条河了。”主人答道：“是的，正是这条河。”仆人顿

时满脸通红，忧心忡忡地说：

“主人，我得马上向你供认自己的谎言。我以脑袋和生命向你起誓，我

所说的那只狐狸，其实并不比我们今天早上一起看到的那只狐狸大。”

此时，骑士也说：“那我也向你起誓：我所说的这条河，其实也并不比

任何一条普通的河特别。”

这则寓言谴责了那些爱说谎话的人，警告他们别那么随随便便他说谎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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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为，凡谎言最终总是要被聪明人所戳穿的。到那时，他们只好亲自收

回自己的谎言了。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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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小羊羔和乌鸦

里米齐乌斯

一只鹰从悬崖峭壁上扑向山下的羊群，它用锋利的爪子抓起一只小羊

羔，呼地飞走了。

一只乌鸦看到了，被虚荣心所驱使，也想照鹰的样子干一下。它张开翅

膀，勇敢地扑向一头公羊，用利爪死命地抓住公羊的背部；公羊没被抓起来，

爪子却深深地扎进羊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牧羊人看到乌鸦被牢牢地粘在

羊背上，便马上跑过来，抓住了它，把它的翅膀截短，喂养起来，并且渐渐

将它驯月匠了。

不过，事后要是有谁问乌鸦是什么乌时，它总是说：

“本来，我也可以算是一只鹰；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事实上只是

一只乌鸦。”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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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实的樵夫

里米齐乌斯

从前，有个樵夫。一天，他到森林里去砍一棵树。这棵树就长在一条祭

礼麦库尔神的河边。砍树时，这个人一不小心，将斧头掉进水里，再也没法

捞上来了。他非常伤心，绝望地坐在河边，不禁难过地哭起来了。这位穷人

的眼泪感动了麦库尔神。他突然出现在樵夫的面前，亲切地问道：“你为什

么哭泣？”樵夫答道：“我的斧子掉进河里去了，我再也找不到它啦。”这

时，麦库尔神从怀里取出一把金斧子问道：“你丢失的是这把斧子么？”这

个穷人答道：“不，不是这一把。”说着，麦库尔神又取出一把银斧头：“这

把斧子是你的么？”诚实的樵夫仍然摇摇头说：“不，不是的。”最后，麦

库尔神拿出一把铁斧子给他看，樵夫马上喊道：“对，这把正是我的斧子。”

麦库尔神见这位贫穷的樵夫如此正直诚朴，便将这三把斧子统统送给他了。

樵夫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他向伙伴们讲述了这件事，有一位伙伴怎么

也不肯相信，并且怀疑樵夫那些斧于是偷来的。他急忙赶到河边，将自己的

斧子掷进水中，然后便坐下来哭泣。麦库尔神又出现了，间他为什么要哭。

麦库尔神听说他也是掉了斧子，便取出一把金斧头问道：“这是你掉的那把

斧子么？”这位伙伴忙说：“对，不错。”麦库尔神对这种恬不知耻的谎言

非常生气，他收起了金斧子，转身便走；连这位伙伴自己原来的那把斧子，

他也不再归还了。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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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和鸨

里米齐乌斯

一个农夫在地里刚刚播了种，可是鹤和大雁几乎天天光临，将他刚播下

的种子都吃光了。农夫只好在地里设了许多捕鸟的网和绳套。结果，有一只

鸨也被一起抓住了。它的一只脚被牢牢扣住，逃脱不了。它只好对农夫说：

“请求你放了我吧！因为我既不属于鹤类，也不属于雁类。我只是一只

鸨，是一种非常温顺的鸟呀！我从不伤害别的鸟，我一直都敬重前辈，孝敬

它们，即便它们老了，也从不离弃它们。再说，我可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

呀。”

农民听了却答道：

“是的。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并非不知道；我很了解你。但是，如今

我将你连同鹤和雁一起抓住了；它们是干了许多坏事的。现在，你也就只好

与它们一起同归于尽了。”

这则寓言告诉我们：要小心别同坏人混在一起。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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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 夫

里米齐乌斯

有个渔夫想去捕鱼，但他根本不懂捕鱼的诀窃，他背着网。腋下还夹着

一只喇叭，到海边去了。他坐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开始吹起喇叭来，他越

吹越起劲，越吹越响，他满以为鱼一定会游过来听他吹喇叭，那他就能很容

易地捕到鱼了。可是，最后他发现这一切都是白费劲。他气愤地掷掉喇叭，

将鱼网撒在海里不管了。可后来，等他将鱼网收上来时，却拉上来满满一网

的鱼。他将鱼倒在地上，看着鱼儿活蹦乱跳，看着这些鱼怎样在旱地上挣扎。

这时，他非常有礼貌地对鱼儿们说：“哦，你们这些不识抬举的蠢货，当我

为你们吹喇叭演奏时，你们既不愿意舞蹈也不想蹦跳；现在，我不奏乐了，

你们却是又蹦又跳。”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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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娃的故事

里米齐乌斯

从前，有个小男孩在一座高山上放羊，他竟常常对着在附近劳动的衣夫

喊道：

“救命啊！救命啊！狼来了，狼来抓羊了！”

农夫们听到后，便立即放下锄头犁耙，丢下牛马牲口，赶快跑来相助。

可是，这个放羊娃只是寻寻开心，以此捉弄捉弄他们。农夫们生气地回到地

里干活去了。

这个放羊娃经常如此地捉弄附近的农夫。

有一天，狼真的来了，并咬死了一只肥羊。放羊娃吓得拼命喊叫。可是，

农夫们再也不理睬他的呼救了，大家仍然埋头干着自己的活。就这样，狼咬

死了好多羊，最后，还毫不费劲地将最肥的一只羊拖走了。

谁要是常常说谎骗人，那以后即使他说的是真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袁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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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可笑的毛驴

佚 名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喜欢狗，胜过其他一切。他们日夜吠叫，而他仍然

让他们在他的膝头吃饭睡觉。那些狗养成了在国王的膝上吃饭睡觉的习惯，

以致哪儿也不想去了。他们甚至常常把爪子伸到他的脖子上，而国王也和他

们玩得很开心。

那里还有一头毛驴。“如果我唱起歌来，”毛驴看见这一切，心里想，

“而且在国王面前跳舞，把我的腿围住他的脖子，他肯定会给我吃一切我想

吃的东西，还会让我把我的脑袋搁在他的膝头上。”

因此他从厩里跳出来，跑进宴会大厅，开始唱了起来。然后他跳到国王

面前，伸出长腿围住他的脖子，就象他看见那些狗干的那样。

仆役们一见这情景，只能以为毛驴突然变疯了，于是他们奔过来，把他

从国王面前拉开，狠狠地给了他一顿鞭子，把他赶回厩里。

（吴冀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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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字的本领

佚 名

有一天，狐狸在树林里闲荡，遇到了一头骡子。由于他以前从没见过骡

子，非常害怕，便逃走了。半路上，他遇到了一只狼。他告诉狼自己看见了

一种新动物，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去看看他吧，”狼说，于是他们就

去了，两者都发现这动物很特别。狐狸问骡子叫什么，骡子回答说：“我不

记得了，如果你能认字，那么它在我右边的后腿上写着呢。”“啊，亲爱的，”

狐狸说，“我不认字，不过我很想知道。”

“让我试一试，”狼说，“因为这种本领我懂得一点儿。”于是骡子抬

起了右边的后腿，那钉在掌上的钉子看起来很象字母。“我看不出来是什么

字母，”狼说。“那么走近一点儿，”骡子说，“它们不很大。”于是狼蹲

下来尽量靠近了看，骡子便抬起蹄子使劲踢了他一下，踢得他倒在地上，死

去了。

“就连认识字的人类也不见得够机灵。”狐狸这样说着，赶快跑了。

（吴冀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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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寄寓言·

达·芬奇和他的寓言

吴广孝

达·芬奇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的天才，伟大的艺术家、科学家和思想

家，是一位光芒四射的时代巨人。

1452年4月15日，达·芬奇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附近的小镇——芬奇。

他的父亲是一位公证人。佛罗伦萨是欧洲文化的荟萃之地。最优秀的建筑师、

雕塑、画家和珠宝匠人都集中在这座艺术和科学之城。幼年的达·芬奇随家

父迁居到佛罗伦萨。这里到处可见富丽堂皇的教堂、精美的塑像和壁画。这

充满艺术气氛的环境对幼小的达·芬奇具有很大的影响。

达·芬奇14岁那年，结识了著名的数学家、天文学家、医生、哲学家托

斯卡涅里。这位留着长长银须的老者深深地影响了少年的精神气质，使他看

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和群星灿烂的宇宙。然而，托斯卡涅里的学术思想，在

天主教徒的眼睛里是危险的异端。达。芬奇的父亲在不安和忧虑之后，决定

把儿子从托斯卡涅里身边拉开，送他到大画家维罗乔画室学画。维罗乔非常

喜欢聪明又刻苦的学生。达·芬奇在老师亲切的指点下，度过了愉快又紧张

的六个春秋，为他日后创作《最后的晚餐》和《蒙娜丽莎》打下了坚实的基

础。毕业后，达·芬奇没有马上离开慈父般的老师。他又在维罗乔身边工作

数年，直到快28岁时才建立了自己的画室。达·芬奇非常珍视这一段黄金般

的青春年华，他开始深入社会，熟悉生活，并把种种感受写在自己的绘画笔

记里。有些最隐秘的见解，是用左手反写在笔记里，再借用镜子阅读的。经

年累月，他积累了大量有关哲学、歌谣寓言、笑话、评论的素材，为日后的

艺术创作做了极其珍贵的储备。

达·芬奇的艺术才能受到美第奇家族——共和国实际的统治者的赏识。

但是，在宫廷里那令人窒息的奢侈腐化、寻欢作乐的气氛中，伟大的艺术家

只能是一件绘画工具而已。达·芬奇无法适应宫廷越来越古怪的要求。他决

心到米兰去，他寄希望于米兰大公——路德维柯·莫罗，梦想实现他在科学

和艺术上的理想。在米兰，达·芬奇孤零零一个人，不停地为宫廷舞会和节

日操劳，又变成了一个工具。他克服了心灵的孤单和寂寞，在科学上苦苦追

求，研究化学、数学、解剖学、植物学，并在科学史上第一次奠定了比较解

剖学的基础，并研究了飞行器。同时完成了《岩间圣母》，并在德尔·格雷

齐修道院完成了艺术史上的杰作《最后的晚餐》。

1499年10月，法国人入侵米兰。达·芬奇从此开始了漂泊的生活。游

历了威尼斯之后，又回到故乡佛罗伦萨，并开始绘制《蒙娜丽莎》。直到1503

年才完成这传世杰作。1506年应法国驻米兰总督的邀请，达·芬奇去米兰，

次年又回佛罗伦萨，以后，又去过米兰。在动荡不定的生活中，达·芬奇须

眉皆白，在艺术和科学上仍不断追求，画了《圣母子和圣安娜》、《自画像》

等多幅作品，同时，也没有放弃解剖学和植物学的研究。

美第奇家族在1512年重新执掌佛罗伦萨的政权。美第奇以利奥十世的头

衔继承了教皇皇位。达·芬奇应邀到达罗马，并留在梵蒂冈。不过，好景不

长，教皇渐渐疏远了艺术家，甚至轻蔑地派他去铸造钱币。达·芬奇被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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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抱怨、不公正和恶毒的攻击包围，他的解剖学研究也遭到无耻的诽谤。

法国国王重占米兰。他首先到德尔·格雷齐修道院欣赏达·芬奇的壁画

《最后的晚餐》。他说：“我想，我的故乡要有这幅画。即使不得不把整个

修道院搬去，也要办到。”当知道，尽了种种努力仍办不到时。法国国王又

说：“如果搬不走画，我就把画家带走！……归根到底，他是我的御用画家。”

法国国王恭恭敬敬地请走了画家，给他一百金币的养老金和一座小城

堡。不过，达·芬奇的体力日渐衰弱，经常生病，右手又突然瘫痪，已无力

进行艺术创作了。老人并非无所事事。宫廷中的层出不穷的庆典舞会，哪一

项也离不开他的指点。智者的思想却更加深刻了。他经常地向他身边的弟子

揭示着绘画笔记里的哲理，解释着宇宙和人生。老人早已清醒地预料到死亡。

1519年5月2日，在他永远闭上双目的时候，他喃喃地说：“请原谅我……

我想做的，没做完……”

达·芬奇的一生，充满着动荡和不幸，然而，他生活的时代却是一个伟

大的时代。德国人称它为宗教改革，法国叫它为文艺复兴，意大利称之为五

百年代，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写道：“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

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

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那

时，差不多没有一个著名人物不曾作过长途的旅行，不会说四、五种语言，

不在凡个专业上放射出光芒。列奥纳多·达·芬奇不仅是大画家，而已也是

大数学家、力学家和工程师，他在物理学的各种不同部门中都有重要的发

现。”

达·芬奇就是那个时代产生的巨人。由于他在许多领域功绩显赫，人们

往往忽略了他还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和寓言家。

达·芬奇作为一位充满艺术气质的思想家，他的思维和意念，常常带有

诗的色彩，许多哲理都披上神奇的童话般的外衣，实际上，这就是隽永的寓

言。他从走上生活开始，就开始了寓言的创作。他对周围世界的感受、发现

和思索，随时记在自己的绘画笔记里。他有一把马头形的银诗琴。他常常用

它演奏，吟唱，那许许多多带有深刻哲理的故事就是寓言诗。他也喜欢讲故

事，总是以优美朴实的语言和生动有趣的比喻，征服众多的听众，包括当时

显赫的米兰大公和法国国王。这些故事，多半也是寓言。特别是他发表演说

和学生们谈话的时候，运用活泼有趣的寓言阐明深奥的哲理，更是屡见不鲜

了。达·芬奇的晚年相当孤苦。只有忠于老人的学生、年轻的画家佛兰切斯

科陪伴着他。达·芬奇象爱护自己儿子一样，把心中的爱给了他。他常常把

绘画笔记中的思想以寓言故事的形式讲给他。有一次，学生问：

“如果想到大自然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人类，上帝亲自把人——这

个大地的统治者——置于大地之上，老师，您说人在扮演什么样微不足道的

角色？”

老人回答：

“人不是玩偶，大自然应该躺在他的脚下。人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人的生活——就是同大自然斗争，人得做很多努力，才能成为大自然的主人。

而我的谜语和预言——这是观察和探讨的结论。我是在社会之中和自然之中

考察人。”

老人还给学生讲了 《老鼠、鼬和猫》、《黑莓和鸫》两则寓言。经历了

众多的战乱，目睹了同盟者和敌人的多次的相互转换，学生也理解了这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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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哲理。

有时，寓言也是老人捍卫自己和进行战斗的武器。他被迫离开意大利后，

那些愚蠢、浅薄的敌人曾肆意糟踏和攻击谩骂。达·芬奇常以寓言回击。当

红衣主教路易斯·阿拉贡斯基访问法国，顺路看望他时，曾问他：“如何忍

受在法国的孤独？”达·芬奇再次用寓言做了回答。

他说：“有一块美丽的大石头，被山涧的激流冲洗得十分光洁。……一

天，它望着道路，发现人们铺鹅卵石，使路面变得更坚硬。突然，它产生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要到下面的道路上去。…… ‘我在这上面和青草混在一起

干什么？我应当和兄弟姐妹们生活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做是最正确的。’……

这条道路十分繁忙。铁轱辘的大车从它身上压过，奔驰的骏马震撼着大地，

强有力的马蹄铁践踏着它。还有穿着铁钉靴子的农民和成群牲畜都经常光顾

它。……

“没有多少时间，美丽的石头就遇到了许多麻烦：有的打击它，有的践

踏它，有的敲去它的一块碎片。在灰尘、泥土和牲畜粪便的下面，几乎都认

不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被玷污的石头开始向上看了。它痛苦地望着它离开的地方。那里是多

么绿，多么洁净，多么芬芳和美丽哟！石头为它失去的天堂叹气，痛哭流涕，

但是，一切都是枉然。

“啊，回不到山坡上去了！我永远不会再有那种安宁的日子！对我来说，

幸福不存在了……”

达·芬奇最后说：“而在这里，这是不可能的。加之，我有家庭——我

的学生们，有我珍贵的思想，还有我这些不会讲话的朋友。”他用手指了指

堆满设计图和运算草稿的桌子。以非常巧妙的方式，回敬了意大利的一些“兄

弟姐妹”——那些多次迫害他的敌人和伪君子。

达·芬奇的一生是伟大的探索者的一生。同时，也是寓言家进行艰苦追

求，揭示哲理的一生。在为人类创造了那么多绘画和科学金果的同时，也为

人类留下了隽永的寓言和哲理。

“人，正如一只伟大的鸟，在那高贵的天鹅背上，做自己第一次飞行，

使整个世界大吃一惊，让所有的书籍都在谈论自己，给自己的故乡带来永恒

的荣誉。”这是达·芬奇写在笔记本里的一句话。这句话的上面是一幅绘制

精细的：“飞弹”的平面图。达·芬奇预见到了四百年后人类掌握飞行的秘

密；也预见到了人类对科学和艺术，也包括他的寓言的崇敬。在寓言《鹰王

遗嘱》中，达·芬奇说：“我绝不死在巢里，我要飞上苍穹，……飞向太阳。

假如能飞到那里，就让太阳的光焰焚烧我的羽毛，我再神速地冲向地面，跃

进大海。在大海中，我会神奇地恢复青春和复活。这就是鹰的天性，这就是

我们的命运。”达·芬奇正如这只飞向太阳的鹰一样，永远留在人类的文明

史中，放射出灿烂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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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鼬和猫

一天早晨，老鼠打算出洞，它相当谨慎地先向四周观察一番。

全靠谨小慎微，老鼠才多次逃脱危险哩！

“好家伙，离这儿两步远，有只鼬鼠！”老鼠叫道：“我得让他先过去，

免得我变成他的午餐。”

突然，跳出一只气势汹汹的灰猫，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扑到鼬鼠

背上，紧紧地咬住鼬鼠，开始吞食。

“啊呀呀！我真走运！”大意起来的老鼠低声说，“我现在可以放心大

胆地散步喽！”

老鼠高兴地摆动着尾巴，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不过，它仅仅自由自在

了一会儿，不久，它就在贪婪的灰猫牙齿中间，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生命。

对攻击你的敌人的人，也不该完全相信，因为，他也可能发起同样的进

攻来对付你。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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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办自己的狼

万籁俱寂，寒冷孤独的黑夜。食物的气味吸引着狼，使它离开了森林。

狼一边十分小心地向前迈步，一边自语：

“见鬼！我嗅到的气味不能是别的，只能是羊群的香味。我还从来没有

尝到过这种东西哩！”

狼谨慎地继续向前走。它怕弄出声响，连草都不惊动，每迈一步都考虑

脚的分量。爪子落地之前，也要琢磨一番，微弱的声音也可能把看守羊群的

恶狗弄醒哩！

尽管狼这样小心，哎，还是踩到了一块木板上。木板一动，木板附近的

狗就吠个没完。

狼不得不溜之大吉。这次宴会完全落空了。对自己要求严格的狼举起一

只爪子——闯出乱子的罪魁祸首，把它咬得鲜血淋淋。

寓言中这只狼告诫我们，要改正缺点和提高修养，对自己应当严格要求。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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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鼬

狐狸正坐在山间绿色的小路上吃东西。这时，来了一只白鼬。

吃得饱饱的狐狸问：

“想吃点儿吗？”

“谢谢，我刚刚吃过。”白鼬回答。

狐狸向它一笑。

“哈哈！你们白鼬是世界上最有节制的动物。怕弄脏了洁白的衣服，你

们甘愿节食，一夭只吃一顿饭。”

猎人来了。狐狸象闪电一样躲藏到地洞里。白鼬虽然没有它快，也赶忙

向自己的洞里躲。

太阳已经把白雪融化，白鼬洞里灌满了水。白鼬犹豫不决，它不太情愿

让烂泥把自己弄脏，就站在洞口发呆。

猎人立刻把它当成靶子，开了枪。

有些人物类似白鼬，宁愿去死，也不失去自己的贞洁。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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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苗和木昆

一棵很漂亮的幼苗，它那嫩嫩的叶冠高做地昂首向天。一根又干又直的

旧木棍和它站在一起，简直叫它无法忍受。

“棍子，”幼苗不耐烦地说，“你挨我太近了。你不能离我远一点吗？”

棍子装聋作哑，闭口不答。

幼苗又对围绕着它的篱笆说：

“篱笆，你不能到别的地方去吗？你真叫我讨厌。”

篱笆也假装没有听见，仍然沉默不语地呆在原处。

一只蜥蜴路过这里，它抬起小脑袋，嘲讽地望着幼苗，说：

“漂亮的植物，难道你不明白，你是靠木棍才能直立吗？说到篱笆，你

还没有发觉，正是它保护你不受坏家伙侵犯呀？”

受益却不珍视，只配被命运抛弃。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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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和牙齿

一个孩子非常喜欢扯谎，所有的人都叫他“信口开河的小家伙”。

一天，牙齿抱怨说：

“什么舌头，从来没有安静的时候！”

“你们嘟囔什么？牙齿们应该知道，你们唯一的责任是嚼碎我吃的食

物。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就得啦！”

那孩子仍旧信口雌黄。舌头感到很幸福，因为总有新词可说。

直到有一天，吃过晚饭以后，孩子让舌头撒个大谎。牙齿们听从了正义

的呼唤，同时，也办了一件蠢事：咬住了舌头。

舌头被鲜血染红，孩子也感到害羞。那位受到惩罚的舌头也变得小心谨

慎了。

讲话之前先想一想，也许沉默更好。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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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与钢

一天，火石被钢铁猛地打了一下，它吃惊而愤慨地说：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准是认错了人了，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啊。别来搅扰我吧，要知道我是与世无争的！”

钢铁望着石头，微微一笑答道：“如果你稍为耐心点，你就会看到，我

能从你身上创造出多么不可思议的结果来了。”

听了这番话，火石感到安慰，以极大的耐性忍受着钢铁对它的敲打。最

后，突然之间，迸出了一点火星，燃起了一团奇妙的烈火，变成了创造奇迹

的力量。

（杜渐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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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鹭

那只调皮的小朱鹭，学会了跑和飞，便一刻也不安静。它总在觅食，凡

能找到的食物，一概囫囵吞下，毫无节制，不加辨别。

可是。一天早晨，年幼的朱鹭趴在窝里，身上发烧，肚子痛得厉害。

它的妈妈非常焦急，立即跑到它跟前，瞧着它，用嘴和爪子在它身上触

摩了一下，说：

“我明白了，你准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因为太贪吃了，现在这个东西

让你痛苦。”

说完，妈妈走到池塘边，吸了满满一嗉囊水，返回窝里，对儿子说：

“转过身子！”

它用长长的嘴给它灌肠。

（祝本雄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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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和雨燕

蜘蛛不得不把架设在树木间的银网拉紧三遍。爱讥笑别人的雨燕飞得很

低，总是用翅膀把蜘蛛织的网子碰坏。

“为什么你妨碍我干活？”蜘蛛恼火地问。“难道我碍你的事了？”

“你这个阴险狡猾的家伙！”雨燕嗫嚅地回答。“你那张不容易发现的

蛛网是各种昆虫的致命陷阱。”

“老兄，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蜘蛛惊诧地说。“你哪里比我强？

你整天张着嘴，左右开弓地捕捉你现在如此器重的小虫子。干这种事对你来

说就像消遣解闷一般。我用尽全力干活，织出细丝，编成网子。猎物落网而

有所收获是对勤勉和诚实劳动的合理报偿。”

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观察问题，总会觉得每一种特殊的本领都是针对他人

的。

（王俊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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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和小鸟

夏天，一只年幼的小猴子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发现了一个鸟窝。小猴象

过年那样高兴，伸手就去抓。那些会飞的小鸟受到惊吓都逃了，只有一个最

小的鸟没有飞。

我们的小猴子乐得欢蹦乱跳。它捉住小鸟，把它带回家去。

可怜的小鸟是那么柔弱、娇嫩、瘫软和不壮实。小猴不断地亲吻和抚摸，

又把它紧紧地抱在胸前。

老猴子望着小猴子，什么也没有讲。小猴子忘乎所以地喊道：

“多么可爱的小鸟！我是多么爱你！”

它不停地亲吻，紧紧地拥抱。可怜的小鸟死在它的怀里了。

对溺爱子女的父母，这是一个教训。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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螃蟹和岩石

机灵的螃蟹和一群小鱼小心地围绕着一块岩石转悠，不敢冒然地闯入激

流。

水清澈透明，鱼儿高兴地游来游去，享受着光与影的乐趣。

夜色降临，聪明的螃蟹藏在岩石下面。它好似隐蔽在洞里的猛兽，从它

躲藏的地方窥探着小鱼的行动。啊，小鱼靠近啦！螃蟹夹住小鱼，把它吃掉

了。

“你这样做可不好，”岩石嘟嘟哝哝，“你利用我加害无辜的小鱼！”

螃蟹不以为然地耸耸膀，接着干抓鱼的勾当。

一天，河水突然泛滥。洪水的力量是那样大，冲得岩石在河床上滚，结

果把藏在石头下面的螃蟹压扁了。

喜爱一意孤行的人，要重蹈螃蟹的覆辙。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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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和酒鬼

夏日的傍晚，已经喝得半醉的农夫命令他的老婆说：“喂，再给我拿一

瓶！”他老婆一边拿酒，一边说：“好啦，好啦，告诉你说，这是最后一瓶。”

“你说什么！”农夫大吵大嚷，“我要喝光家里所有的酒！”他一杯接一杯

地喝，直到把一瓶喝干。酒有点生气，它要报复一下酒鬼。农夫离开房间，

去换换新鲜空气和乘一会儿凉。酒给他的双腿下了绊子，让他大头朝下跌进

恶臭的粪坑里。

乐极生悲，自作自受。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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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马和少女

狩猎的号角吹响了。

猎手们整天都在追赶猎物。傍晚，他们聚集到森林空地上，立刻谈起使

他们着魔的神秘怪兽——独角马。

“它真是一头野兽？难道不是鬼怪吗？”

问题是谁也没有捉住那个脑门上长角的奇怪的小马。它经常在意想不到

的地方出现，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人无法靠近它。

“独角马又野蛮又古怪。”一个猎手说。

“可以肯定，它是怪物派来窥探情报的。”另一个猎手马上补充。

“这不可能。它那么漂亮，怎么能是坏家伙的探子呢？”第三个人讲出

自己的道理。

一位美丽的少女坐在葡萄架下，静静地听着，一边捻着羊毛线，一边微

笑。她非常了解独角马，知道它的一切。她是独角马的好朋友。

一位猎手累了，不高兴地大声说：

“我们白费力气，永远也捉不到那匹小马……”

这些人走了以后，小马在花坛后面出现了。它向姑娘跑来。它一心一意

地爱着姑娘。当只有少女一个人的时候，它常来看她。那一双眼睛像人一样

流露出对美的崇敬。

少女第一次看见独角马时就没有害怕过。她见到的独角马并没有撒野，

而是像家言那么温顺。

不过，这种奇异的爱情使独角马毁灭了。

一天，猎手们发现了秘密，为独角马设下了陷阶。美丽的少女却没有察

觉，独角马在陷阱中丧了命。

爱情可以把野蛮变成温顺，

把理智变成疯狂，

把谨慎变成轻率。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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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和仙鹤

一位正直又高尚的国王却有许许多多的敌人。但，他也不缺少朋友，例

如，总是直挺挺站立的细高个子鸟——仙鹤。

仙鹤对国王的安全甚为关切。它们害怕敌人利用黑夜包围宫殿，杀害国

王，篡夺权力。

“士兵不认真放哨，总是打盹睡觉。我们怎么办？”一只仙鹤问。

“你跟我说过，狗是怎么样的！”另一只仙鹤引经据典地讲，“它们只

关心自己的猎物，跑累了才回来，倒头就睡，什么也不管。”

“你有道理，”第三只仙鹤讲，“唯一的解救办法是，我们准也不相信，

大家亲自警卫皇宫，让我们的国王安静入睡。”

“对，对！我们去当哨兵！”所有的仙鹤都这样说。

“大家要听指挥，”年纪最大的仙鹤说，“我们把宫殿分成几个区域，

分兵把守。”

“当一名战士，好极了！”一只小仙鹤说。

这样，人数最多的一组分配到草原上，包围皇宫；另一组守卫皇宫正门；

第三组离得更近些，守卫国王的大殿。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几只仙鹤又提出了问题：

“如果我们困了怎么办？”

“不能睡，”仙鹤的首领回答，“我们可以采用一种办法，站岗时，全

都用爪子抓住一块石头，如果我们中间谁睡了，石头会掉下来，那声音会把

我们惊醒。”

从此以后，仙鹤们两个小时一班为国王站岗。任何一只仙鹤也没有让石

头掉下来。

忠实的朋友应当像站岗放哨的仙鹤那样，忠诚到底，直至献出生命。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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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 豹

一只小猴爬上他母亲坐着的树丫，叫道：“妈，我刚看到了最漂亮的母

狮！”

他的母亲从树上住下边的空地望望。

她说：“那不是母狮，她的腿太长，而且她的身体对于一只母狮来说也

太细长了。不，那是只斑豹，要留意看清她的大衣上有着黑色斑点呢。”

“她真美啊，”小猴倒吸了口气道。

“当然她是美丽的，”他母亲答道，“她也跟你一样知道这点！所有的

动物都跟着她跑，羡慕不已，但当他们看到她的脸时，都恐怖奔逃。那光景

可真吓人呢！”

母猴接下去又说：“小心，我的儿子，斑豹是诡计多端的。当她看到有

赞美者追随其后时，她总是把面孔掩藏起来，以免把他们吓走，接着呢，她

就会迅若雷霆闪电般回转身来，将她的牙齿啮进最接近她的牺牲者，把他杀

掉，”

（杜渐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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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花和蜥蜴

在阳光下，一枝风姿婀娜的旋花熠熠闪动着碧绿的叶簇。旋花一边顾影

自怜，一边在邻居面前炫耀自己的芳容。旁边一棵枯瘦的老树干无动于衷的

神态特别令旋花气恼。

“喂，你这个老家伙！”旋花对老树干说，“干吗你老在我脚下踏来踏

去？你该挪挪窝了。从我面前滚开吧！”

老树干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默不作声，想着自己的心思。于是好生是非

的旋花又朝在厚墙周围长满密丛的黑刺李开起火来了。

“喂，黑刺李！老弟，你身上那些可恶的棘刺让人看了怪不舒服的——

太刺眼了。你当真不知道你的叶子挡住了我的光线？你把叶子挪动挪动！”

但是正忙于自己事情的黑刺李觉得不屑于回答这些，便拿它当耳旁风而

没加理睬。

一只正在晒太阳的老蜥蜴看到这番情景忍不任地责备说：“轻浮的旋花，

你怎么蠢到如此地步！你要知道，正是依靠这棵老树干你才得以扶摇直上，

攀援着它你才能往上生长。难道你不明白，要不是黑刺李的棘刺，这可怜的

家伙早就被那些过往的客人踩死了！”

气急败坏的旋花很想予以反驳，但是老蜥蜴犀利的话锋使它张口结舌：

“我看见你就讨厌！与其徒劳无益地拼命地往上钻营，不如在邻居中间和睦

相处。”

（王俊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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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树和无花果

一棵枝头挂满了尚未成熟的果子的无花果树，抬头向遮住它阳光的一棵

树望去，发现那株植物没结果子。

“你是谁，你竟然敢把我的小无花果的阳光夺走？”

“我是榆树。”那树回答说。

“你连一个果子也不会结！”无花果继续说。“你站在我面前不感到害

羞吗？等着吧，等我的儿子们长大了，有好瞧的！他们每一个都会变成一棵

树，我们加在一起会组成一个树林，把你团团围住。”

无花果成熟了。可是当果子成熟时，一队士兵打那儿经过，他们爬到树

上采摘果子，踩断了枝子，弄掉了叶子，连一个果子也不剩。可怜的无花果

树光秃秃的，枝断桠残。

榆树又感动又同情，对它说：

“啊，无花果树，你最好是不结果，这样你就不会想入非非了。现在由

于它们的缘故，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祝本雄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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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莓和鸫

自从黑莓的枝条上挂满黑亮亮的浆果，不讲道理的鸫就用喙和爪子肆意

践踏它的枝叶，可怜的黑莓真不知如何是好。

黑莓只能讲道理。它对鸫类中最令人讨厌的家伙这样说：

“鸫，请您最起码要给我留下叶子。我知道，我的黑浆果您非常喜欢，

是您最愿意吃的水果，可是，您应该尊重点我的叶子。您不能毁了我的叶子，

我还要靠它们遮阳光哩。另外，请您的爪子，别弄破我的嫩皮。”

鸫高傲地扬起小脑袋，根本不听这些劝告。他傲慢地说：

“无礼的野黑莓，你不打算住嘴吗？难道你还不清楚，大自然使你结出

浆果就是专门供我享用的？我不想欺骗你，黑莓，你生下来就是让我吃的。

你还不知道，乡巴佬，杂草！等冬天一到，你只配当柴烧！”

一听这话，可怜的黑莓只能无声地痛哭。

几个月以后，实际上也没有过多久，骄横的鸫落入人们设下的罗网。为

了把俘虏关在笼子里，人们砍了篱笆上的一些枝条，连同黑莓的枝条也砍了

不少。

“噢，鸫，”黑莓这时说，“我们在这儿，我的枝条却使你失去了自由！

哎，你是怎样践踏过我的枝条啊！你看，我还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当柴烧呢。

在你看见我当柴烧之前，我却看见你坐牢了。”

永远不要欺侮弱者！因为被欺侮的痛苦会激发复仇的欲望。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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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和猫头鹰

一天，强健的鹰站在非常高的巢里环视世界，那高傲的神情好似整个大

地都属于它的一样。鹰看见一只猫头鹰。

“让这滑稽又可笑的家伙滚开吧！”鹰嘲弄地说，“说真的，它不该是

只鸟。”

由于好奇，鹰张开翅膀俯冲，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降落了下来。

它一靠近猫头鹰，就高傲地问道：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是猫头鹰。”可怜的鸟怯生生地回答，还打算溜到树干后面躲起来。

“哈，哈！你真让我感到好笑！”鹰笑着拦住猫头鹰，不让它躲到树后

去，说，“你浑身只有茸茸毛和大眼睛，让我们瞧瞧，你是什么做的，再让

我们听听你的声音。”

鹰落在附近的树枝上，接着说：

“如果你把耳朵再挡上，你的脸就更漂亮喽！”

骄傲的鹰拍打双翅，打算在树丛中间飞一飞，吓唬一下猫头鹰。它却不

知道，在树丛中间，一个农夫早己设下了粘鸟的木杆。那些杆子都用粗绳子

绑得结结实实。

正当鹰洋洋得意地卖弄本领时，突然吃惊地发现，它的美丽的羽毛被牢

牢地粘在树枝上了。它越是努力挣脱，羽毛粘得越紧。这是居心不良的后果。

这时，沉默不语的猫头鹰才讲话：

“鹰啊，用不了多久，农夫就会把你带走，关在笼子里。或者，把你杀

了，为那些被你吃掉的羊报仇。说真的，如果你生活在空中，完全可以避免

出现危险，你有什么必要飞下来嘲笑我呢？”

像鹰这样以强凌弱，卑鄙地侵犯近邻，必将葬送自己的自由。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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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和火焰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在黑暗中，一只彩色缤纷的流浪汉——蝴蝶，没

有目标地乱闯。突然，它发现远方有一点点火光。

“那是什么？”被火光迷惑的蝴蝶好奇地问。

它想都不想就向火光飞去。它靠近了火光，快速地围绕火焰飞翔。啊，

多么美哟！

不过，蝴蝶不满足只欣赏一下火焰，还想品尝一下，就象吮吸田野上的

花蜜一样。它姿势优美地停在半空，准备落在火焰上。

多么可怕的教训！它惊恐地一跳，逃开了。在光亮下，蝴蝶发现，缺了

一只腿，非常漂亮的翅膀尖儿也被烧焦了。

“这是怎么了？我遇到了什么事？”蝴蝶没有找到答案。这么美丽的“光

亮”还能令人感到遗憾？真是难以想象！

蝴蝶怀着这种疑虑，休息了一会儿，等恢复了气力，又重新开始。

被迷惑的蝴蝶，眼睛紧紧地盯着火焰，怀着占有它的决心，一头投进了

火焰。蝴蝶没有遇到任何东西的撞击，却跌在油灯的油盘里。

弥留之际，蝴蝶低声地叨咕：

“可恶的光亮！我渴望你给我带来幸福，你却给我死亡！我只能为自己

疯狂的梦想哭泣！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是你使我不幸！”

火焰听见蝴蝶的抱怨，明智地回答：

“可怜的蝴蝶，我可不是你想象的太阳！我是火焰。不谨慎的人不但不

会使用我，而且会自焚！”

崇拜带光环的偶像，可能跟蝴蝶一样跌斤斗。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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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和无花果

欢歌的小溪边，有一棵老栗子树和一棵年轻的无花果。它们倾听着水的

低语，打发着漫长的岁月……。

一天，栗子树看见，走来了一个人。他望望无花果，就开始爬树。这个

人相当灵巧，他采树枝上的果子，一个接一个，用牙齿一咬，非常方便地就

把果子放进嘴里。

这时，栗子树摇动着枝叶低声地说：

“噢，我可怜的无花果！大自然妈妈真应该把你造得比我还高大。你没

有注意到大自然妈妈怎样造我吗？”

不知所措的无花果一声不响。

“你瞧，大自然对我甜蜜的孩子保护得多好。”栗子树接着说，“首先，

给他们穿上非常有用的衣裳，当然，这是保护服。再在它的上面加上一件结

实的木质外套。”

“噢，是吗？”无花果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什么也不知道，无花果，你应该明白，做了这些我仍然不满意，给

我的孩子们还要造一层外皮，在外皮上面还要放上尖尖的刺，这样就可以很

好地保护自己，不被人的手摘了。”

听到这些话，一个胖胖的无花果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它才说：

“你给我的印象是，你并不了解人。他有的是智慧和技巧采走你的果

实。”

“多嘴多舌的家伙，你讲什么？”

“我讲的是事实。人要摘你的果，就带着长杆子、棍子和石头来，敲打

你的树枝，把全部果子一个一个地打下来。当你的孩子掉在石头地上，人就

踩他们，或者压他们，把他们从刺谓一样的硬壳里弄出来。你那些可怜的孩

子们不是被弄破就是被压扁喽！与此相反，你已经看见了人是怎样对待我的！

是那么轻手轻脚，不打我，也不使用石头，尽可能地轻，而且只用手指。”

否认不走运是柱然；但，每个人都想逃避不幸的命运，尽力不宣扬最大

的不幸。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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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团

高高的山巅上有一块孤单单的巉岩。岩石上面有一团雪。

雪团向四周看看，它发现只有它自己在这里，孤单单的，而下面和附近，

它的洁白的兄弟姐妹把一切都遮盖上了。

“一小团雪在这儿，地位这么高，与此同时，成百万成百万的雪团谦虚

地聚集在下面，这怎么可以呢？他们会说我高傲和瞧不起人，说我不知羞

耻……噢，实在的，我真不配呆在这么高、这么显赫的地位上，也不配这样

炫耀自己……！”

于是，为了使所有的雪团相信，它和它们同样卑微，它要寻找公正的解

决办法。从前，站在高处的同伴们曾接受阳光照射，用这种办法使自己融化。

“太阳只望它们一眼，就把它们融化了。这些雪团曾经也在那么高的地

方……”它最后决定：避免太阳照射的做法，还是从高处降到符合自己身份

的高度的做法好。冻僵的雪团从孤独的岩石上跳下来，沿着山坡，一边滚，

一边下降高度。可是，这小小的雪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它越往下滚，个

头变得越大！靠着滚动的力量，先变成一个小雪球，接着变成大雪球，最后

变个大怪物。它带着溅起的雪沫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硕大无朋的雪堆人了。

它那松软的闪闪发光的雪把整个小山岗都盖上了，形成厚厚的雪层，又变得

十分坚硬。那年夏天，尽管阳光灿烂，这些雪是最后融化的。

这则寓言使我们回忆起古老又明智的教诲：“谦卑的人会变得高贵。”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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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和钟楼

一天，一只耳鸮把一颗核桃带上了钟楼。

这只鸟用爪于扶着核桃，三番五次地啄着。啊呀！这核桃突然逃掉了。

它先滚了一阵，最后掉进墙缝里，不见了。

“墙，好墙！”核桃看见自己从耳鸮的嘴里逃出来，就可怜巴巴地说，

“感谢上帝，你被建造得这么结实和高大，厚厚的，又有那么多漂亮的钟。

它们响得多好听啊！全世寻都能听见！您救救我吧！可怜可怜我吧！”

耳鸮在上面呱呱叫。墙却沉默不语。

“墙，好墙！”核桃更加悲切地说，“您知道，我注定要从我老父亲—

—核桃树上掉下来，落进铺满黄叶、肥沃的土壤里……啊，您不要抛弃我，

我求求您！”

核桃接着又说：

“当我在野蛮的耳鸮的嘴里时，我曾发誓：如果上帝保佑我逃出来，不

管我流落到多么艰苦的地方，我也决心在那里度过我的余生。”

耳鸮轻声地嘀咕，忠告墙壁：

“你可要当心，小心点啊……注意，核桃可是个危险人物。”

“危险？它是多么渺小啊！大概，你吃不到它才讲它的坏话！”最后，

墙说话了。

墙终于发了善心，决定客客气气地把它留下来：它掉在那儿，就让它在

那儿呆着吧！

过了些日子，核桃裂开了嘴，接着，根子又长出来，长长的须根四处延

伸，枝叶也从墙缝中探出脑袋。核桃长得那么迅速，枝叶那么繁茂，不久就

长到钟楼上喽。它的根须是那么粗壮有力，悄悄地毁坏了墙壁，把旧墙弄倒

了。

墙壁意识到核桃的祸害时，为时已晚。它长叹一声，说：

“我真后悔，没有听耳鸮的劝告啊！”

核桃树还在长，它毫不动摇，长得结实有力，而那可怜的墙壁，被彻底

征服，倾斜倒塌了。

对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人不要存有幻想！钟楼墙壁的悲剧是非常容易重演

的。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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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牛和牧人

斗牛在牧场上住下来，给羊群和牛群带来了灾害。

牧人们不停地抱怨：

“哎，我们不敢把牲口赶到牧场上去冒险，说不定，一个活的也不

剩……”

不过，牧人们发现，那头野兽很恨红颜色，一位牧人向同伴提出建议：

“我们骗骗它怎么样？”

他们用一块红布把一棵大树包上，然后躲起来。

斗牛，气喘吁吁，一分钟也没有等待，看见了红颜色的树干，就低下头，

用力去顶，牛角扎在树里，发出可怕的轰响！

不久，斗牛就死了。

一切盲目的欲望和疯狂的憎恨，

只能导致失去理智和失败。

（吴广孝译）

----------------------- Page 57-----------------------

狐狸和乌鸦

有一次，一只狐狸，象它的同类一样，一边走，一边想，用什么办法填

饱那永不满足的胃。

狐狸正在想主意，这时，一群黑得发亮的乌鸦刚巧飞来。

“喔，我差点儿弄错了，这群快饿死的家伙也在找食吃哩！这些不知羞

耻的东西！它们连死的野兽也不放过！”

啊，什么样的念头闯进了狐狸的大脑！它毫不犹豫地倒在杂草丛中装死。

在天边飞翔的乌鸦发现了尸体，马上飞过来，不一会儿就落在狐狸的身

上，丝毫也不怀疑狐狸是装死。

结果，乌鸦上了圈套，脑袋留在狐狸嘴里。

狐狸善于利用别人的弱点来满足自己，贪婪的乌鸦不知不觉之中变成狡

猾狐狸的猎物。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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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眼里的蜘蛛

蜘蛛爬到一间房子里。它从上到下把整个房间看了一遍，最后决定，躲

在钥匙眼里。

“喔，理想的避护所！谁能发现我在这里边呢？”

“那边，在石头的过梁上，”蜘蛛自言自语，“我可以织网捉苍蝇。”

“在这边，”它望着楼梯接着说，“我可以张开另一张网捉虫子。”

蜘蛛十分高兴。钥匙眼成了无与伦比的防空洞。这里又黑又窄，好象铁

盒子。它觉得，这是一座不可攻克的城堡，比任何地方都保险。

蜘蛛对自己的打算感到十分惬意，耳边传来了脚步声。非常谨慎的蜘蛛

马上撤进避难所。

人要进屋，钥匙丁丁当当地响了一阵，对准了钥匙眼，把蜘蛛顶死了。

这则寓言使我们想到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他们相信表面现象，而不深入

地探究事物的本质。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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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和墨水

一张纸放在写字台上，它和许多和它一样的纸呆在一起。一天，它被写

满字。鹅毛笔蘸着黑墨水无休无止地画了许多符号和杠杠。

“你能不能让我少受点屈辱？”纸生气地说，“你用地狱般的颜色把我

弄脏了，使我受到永远的践踏！”

“我可不是把你弄脏了，”鹅毛笔说，“我给你写上了文字。从今以后，

你不是一页普通的纸，而是文献，人们思想的结晶。你变成了有价值的工具。”

过了一些日子，人整理写字台，看见那么多散页的纸，就把它们收集起

来，准备扔在火里烧掉。突然，他发现了那页被墨水弄脏的纸，那件文献，

就把它留下来，放回原来十分显眼的地方，而把其他的纸都扔进了火里。

由于墨水的帮助，纪录下人类的思想，那纸才得以保存。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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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温暖

有两只驼鸟感到非常绝望，每次他们蹲坐在他们生下来的蛋上，他们身

体的重量就把它们压碎了。

有一天，他们决定去向他们的父母请教，他们的双亲居住在大沙漠的另

一部分。

他们跑了好多日和好多夜，最后到达他们老母亲的巢。

“妈妈，”他们说，“我们是来向您请教该怎样来孵我们的蛋，每次我

们一坐在它们上边，它们就破碎了。”

他们的母亲听完了他们的话，回答道：“你们应该用另一种温暖。”

“那是什么？”年轻的鸵鸟问道。

于是，他们的母亲告诉他们：“那就是心灵的温暖，你们应该以无限的

爱望着你们的蛋，心里想着它们每一个里面细小的生命正在成长，警觉和耐

性会令他们醒来的。”

两只年轻的鸵鸟动身回家，当那雌鸟生下一只蛋，他们就满怀爱心地守

望着它，从不放松警惕。当他们两个都精疲力竭之际，那蛋开始格达格达作

响，裂了开来，一只小鸵鸟把头从蛋壳里探出来了。

（杜渐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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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柏

从前，有一棵香柏，知道自己长得俊美。

它刚好栽在院子中间，长得比其他植物都高；它的枝子对称工整，枝叶

扶疏，看上去它活像一个巨大的蜡台。

“我要是结些果子，谁晓得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它想。“我肯定会是

世界上最美丽的树了。”

于是，它开始观察其他的树，尽力照它们的样儿做，终于，在他笔直的

树顶上，长出了一个漂亮的果子。

“现在必须给它增加营养，”香柏对自己说，“必须让它发育长大。”

果子开始生长，变大，以致于长得太大。香柏的顶端再也支持不庄了，

开始弯下腰来；当果子成熟时，树悄——那是香柏最值得夸耀和引以自豪的

——弯得像折断了的枝子一样，在风中摇摇摆摆。

（祝本雄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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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 理

“现在世上无公理可言！”老鼠吱吱乱叫，奇迹般地从伶鼬的利爪中逃

生。

“这不公平的世道何时是了！”伶鼬气愤地喊道。它刚刚避开猫，躲藏

到狭窄的树洞里。

“在独断专横下，简直无法活命！”猫咪咪叫了一阵，跳上高高的栅栏，

惶惶不安地朝下盯着正在狂吠的看家狗。

“朋友们，息怒吧！”在农家院子里，栖在笼子里的一只明智的猫头鹰

说。“在你们对现实所发的牢骚中，都有正确的成分。但是，公理难道不正

是按照各自的权利属于你们每一位吗？”

听了这番话，老鼠从洞里探出头来。伶鼬从树洞里探出鼻子，猫在栅栏

上更舒坦地卧着，而狗用后腿蹲坐下来。

“公理，”猫头鹰接着说，“这是大自然的最高法则，生活在地球上的

所有野兽、禽鸟、鱼类以及昆虫，都按照这条合理的法则生活。请你们看看，

一窝蜜蜂是如何同心协力地生活和劳动的。”

猫头鹰说得很好。只要看看蜂房，就会了解到，蜂王享有至高无上的权

利，掌管着一切。它以极高的智慧，在成员众多的蜜蜂王国中派拨任务。有

的蜜蜂主要完成采集花蜜的任务，有的在蜂房里干活。有的护卫着蜂房，驱

赶纠缠不休的黄蜂和丸花蜂，有的负责保持清洁，有的寸步不离地照料蜂王。

当蜂王衰老时，年富力强的蜜蜂精心地照料它，而最有经验和颇具名气的蜜

蜂用各种草药给它治病。如果有蜜蜂亵渎自己的职责，那就必然会受到惩罚。

在自然界中，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周密安排的。每个生命都应从事

自己的事业，生活的公理就寓于这种哲理之中。

（王俊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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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和燕子

蝙蝠紧贴在屋顶遮阳板下面的棚壁上，把头藏在翅膀的肉膜内，避开阳

光的照射。它就是这样度过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

当太阳隐没到地平线下面，暮色渐浓时，蝙蝠从屋檐下探出头，小心翼

翼地四下张望。

“这讨厌的太阳总归熄灭了！”蝙蝠说。“哎呀，我这干瘦的爪子都累

麻了！现在我要活动活动了，并且要痛痛快快地在夜空中飞一飞。”

就在这时，燕子劳累了一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迟迟飞返回家。它差

一点没和蝙蝠撞在一起。蝙蝠正偷偷摸摸像盗贼似的，从遮阳板下面的巢穴

里飞出来。

“你这该死的东西！”燕子怒气冲冲地说。“你简直像个四处游荡的幽

灵，不能光明正大地生活。”

燕子说得对。善良勿须隐匿，勿须避人，因为它像日照中天的白昼，把

温暖和愉快给予所有的人们。而蝙蝠正像谎言躲避真理一样，总是躲避阳光。

（王俊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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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顶雀和小鸟

一天，一只心肠善良的朱顶雀去给小鸟找食吃，它高高兴兴飞走了，准

备尽力扶养自己的孩子。它嘴里叼着小虫子飞回来，自己的窝却空了。

朱顶雀一边呼唤，一边哭，四处寻找自己的孩子。那凄凉的呼唤在森林

里回荡，只是没有回应。

朱顶雀只好飞向别处。在城市的房屋瓦顶上飞过，那里只有烟筒吐着浓

烟。朱顶雀在哪儿也没有发现孩子的踪影。

失去了希望和欢乐的朱顶雀在树枝上缩成一团。

“你知道吗，”一天，苍头燕雀对它说，“我好像觉得，在农夫家里见

过你的孩子。”

朱顶雀抱着一线希望，又开始寻找。最后，它来到农夫家。它落在房顶

上，什么也没有。它又落在打谷场上，也是空空的。它抬起头，看见窗户上

挂着一个笼子。它的孩子们正在笼子里，成了俘虏！

小朱顶雀望着它们的父亲……认出来了！它们发疯似的喳喳吱吱，哀求

着父亲帮助它们获得自由。

好心肠的爸爸猛烈地冲击着毫无感情的牢笼。用它的喙和爪子拉扯着铁

栏杆。这是个艰巨的工作，它无法完成。

朱顶雀伤心地痛哭。它只得像来时那样，再飞回去。

第二天，朱顶雀又回到关押小鸟的宠子旁。它望着自己的孩子，隔着铁

栏杆，一个一个地吻着它们。

它在宠子里放了些草，这些都是毒草。小鸟全被毒死了。

对那些可以在蓝天翱翔，生下来就是自由自在的鸟来说，没有什么比自

由更珍贵了。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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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狮子和猎手

猎手们带着长矛和毒箭悄悄地接近猎物。母狮子正给小狮子喂奶。它嗅

到了人的气味，察觉到了危险。可是，已经迟了，猎手们闯到身边，举着武

器正要下毒手！

可怕的时刻！缺乏警惕的狮子，在武器面前，真想逃跑，但是，它又一

想，如果一跑，猎手们就会捉走自己的孩子。

母狮子决心保卫小狮子，为了不看见武器锋利的钢尖，它眼睛向下，猛

地一跳。也许由于绝望产生的力量，令人难以置信地跳到猎手们的头上，把

他们吓跑了。

由于母狮子有胆量，小狮子得救了。

勇猛、大胆和坚定的决心

能够抵得上武器的精良。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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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蛎和螃蟹

这是真事，一只牡蛎爱上了月亮。每当月亮圆圆的脸放射着光芒出现在

天空时，被爱情征服的牡蛎就张开硬壳，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盯着月亮，度

过漫漫长夜。

一只螃蟹从观察哨所里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牡蛎的硬壳才全部张开。

“原来如此！这是品尝牡蛎鲜肉的最佳机会！”

第二天晚上，充满幻想的牡蛎重新张开硬壳。螃蟹往壳里仍了一块小石

头。

受惊的牡蛎十分恼怒，立刻把壳合上。可是，有那小石子卡在中间，壳

儿怎么也合不上。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经常发生这种情况：

有人张开嘴讲出秘密，不料，隔墙有耳，有人很感兴趣，利用它为自己

的利益服务。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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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之歌

没有污点的天鹅洁白如霜，

面对死神正甜蜜地歌唱，

它的生命在歌声中消亡。

天鹅弯着柔软的长脖子浮在水面上，长时间地欣赏着自己的倩影。它对

湖泊说：

“我相信，我明白自己的疲劳和发冷的原因。哦，真象在冬天。我周身

颤栗！我知道，时辰已到，我要为死亡做些准备。”

湖泊掀起了波浪。

天鹅要死了？它的羽毛仍然是那么洁白，跟刚刚生下来似的。它经历了

四季的变幻和许多岁月，羽毛上一丁点儿污渍也没有！一个生灵可能这样美

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天鹅不慌不忙又十分庄重地抬起美丽的脖子，向夏日里经常休息的柳荫

下游去。柳树垂下了自己的枝叶，低语：

“我等着你，朋友……”

黄昏，晚霞灿烂如火，湖面上一片金辉。

寂静笼罩着湖泊的上空。天鹅开始歌唱。

这歌声昂扬婉转，充满着对大自然的爱恋，包含着对美丽的天空、湖水

和大地的深情，是人们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天鹅的歌声在空中回荡，勾起无

限的乡愁，渐渐地和地平线上的微光一起消融了。

“这是你们的榜样。”湖水对水里的游鱼、草原和森林中的鸟兽说，“天

鹅以它的尊严走完了生命的旅途，你们应当学习。”

永世长存，这白天鹅的绝唱，

听听吧，全人类都应当！

怀着崇高的信念面对生存和死亡，

这才是最美好的榜样。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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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与河流

清澈的河水，绿茸茸的堤岸上长着一棵美丽的丁香。在高高的枝头有一

朵花。那洁白的花瓣倒映在河里。河水想占有它。

“它是这么美……这么美……”河水不停地叨叨咕咕。

水波平息的瞬间，似乎看到了洁白花朵的倩影。河流把希望寄托在水波

上，愿它掀起波涛。可是，仍然看不清那朵丁香花。

河流开始激动起来，它变得越来越不安静，越来越凶猛。

河流还是不能够占有丁香花。丁香树长得很好，花儿开在高枝上。河流

掀起恶浪拍打着河岸，直到冲毁堤坝，在泥沙和石头中间，带走了纯洁又孤

独的丁香花。

失去羁绊的欲念和这混浊的波涛一样，引导着别人和自己一同毁灭。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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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激

一天早上，两只戴胜鸟，一雌一雄，不大想飞。他们发现目力不济，天

空晴朗光亮，但他们的双眼像蒙着一层白雾。

事实上他们已又老又病，翅膀上和尾巴上漂亮的羽毛已开始萎靡，他们

已开始干瘦，活象枯死的树枝一样。

戴胜鸟知道自己不能动弹，只好镇定地等死，肯定死期来临已时日无多

了。

这时，他们的孩子纷纷赶来，有一个孩子刚好路过，看出有点不大对头，

他立即把兄弟们找来。

当大家都到齐，其中一个说：“我们从我们的父母那儿接受了生命这奇

妙的天赋，他们喂养我们，抚育我们，把他们全部的爱都给了我们。现在，

他们病倒了，他们看不见东西，故此无法飞出去觅食，我们必须照顾他们，

直到他们身体好起来。”

当这鸟儿讲完了这番话后，他们全部立即行动起来。有些动手去建造一

座新巢，有些出去捕虫，有些飞进树林去找药。

很快，一座新巢已准备妥当，鸟爸爸和鸟妈妈被扶进新巢居住，为了保

持双亲的体温，一些年轻的用自己的身体来覆护住他们，就象母鸟覆护她的

蛋一样。他们梳理他们父母的羽毛，把萎靡的旧羽毛啄掉。最后，飞到林子

里的幼鸟带着恢复目力的草药回来了，他们用这些草药轻轻地揉擦他们双亲

没有生命的眼睛。过了不久，老鸟张开他们的眼睛，看到了他们的孩子，正

是他们的爱与恩情把他们治好的。

（杜渐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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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达大度

雏鹰从窝里探出头来，见到众多的禽鸟在山岩间飞翔。

“妈妈，这些鸟是干什么的？”雏鹰问。

“是我的朋友，”雌鹰回答自己的孩子。“鹰是独居的猛禽，这是大自

然赋予的天性。不过，鹰有时需要同别的鸟儿交往。否则，它怎么能算得上

鸟中之王呢？你看下面飞翔的禽鸟都是我们忠实的朋友。”

雏鹰对妈妈的解释颇感满意，便继续饶有兴味地观看禽鸟的翱翔。往后

它也把这些鸟儿当做自己忠实的朋友了。

突然，雏鹰又喊了起来：

“哎呀，它们偷吃我们的东西了！”

“别喊了，好孩子！它们没偷我们的东西。是我亲自请它们吃的。你要

永远记住我嘱咐你的话，这没有错。鹰不论多么饥饿，也一定把捕获的食物，

分给自己的邻居一部分。在这么高的地方生活，它们无法觅食，要帮助它们。”

每个希望有忠实朋友的人要心地善良，豁达大度，关心他人疾苦。赢得

荣誉和尊敬不是凭借势力，而是靠豁达大度，随时准备和患难者同舟共济。

（王俊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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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和金翅雀

隼打猎归来，十分惊奇地发现，巢穴里有两只金翅雀和自

己羽毛未丰的幼雏偎倚在一起。

因为阴雨绵绵，打猎一无所获，只碰到一具兽尸，隼的心绪欠佳。众所

周知，隼即便饿死，也从不吃死了的禽兽。

隼瞅见这不速之客就更生气了。隼想把自己的怒气往它们身上发泄，把

它们撕成碎片，然而立刻又清醒过来。既使在盛怒之中，隼也不欺负毫无自

卫能力的鸟雀。

“你们是从哪儿闯来的？”隼声色俱厉地问。

“下雨的时候，我们在森林里迷了路，才来到这里的。”一只金翅雀低

声地哭诉。

隼用愤怒的目光瞪了它一眼。气恼使隼极度紧张，饥饿更令它心里发慌。

两只金翅雀吓得混身颤抖，互相靠在一起，屏住呼吸，不敢吭声。

金翅雀肥乎乎的，可是孤独无援，令人可怜，结果高傲的隼未能忍心向

它们扑去。为了避开这种美味的诱惑，隼合上眼睛，转过脸去。

“快点离开这里！”隼高声命令道。“你们马上走开！”

当金翅雀转眼间仓惶飞走时，隼回过身对饥肠辘辘的幼雏们说：“我们

天赋的本性是要捕获大的猎物。宁可饿死鹰也不能滥杀无辜的小鸟儿来充

饥。”

（王俊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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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兽

很久以前，森林中的所有动物，不论是最强悍的勇猛者，还是老谋深算

者，都搞不清，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一场什么灾难；当时到底是哪种动物正在

那棵树冠茂盛，枝干粗壮的古树下面。

传闻一个比一个可怕。大家议论，森林中出了怪物。为此，森林中所有

动物的未日就要到了。

所有动物聚集在一起商议。它们苦苦思索，最后对狐狸说：

“狐狸老兄，你是我们中间最有心计，最机灵的。请你发发慈悲，亲爱

的，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探听一下，老树上到底有什么怪兽？”

所有的动物都恳求狐狸，而它却推辞了很长时间，最后才承诺下来。狐

狸根本不打算为公众的利益而冒生命的危险，所以迟迟不肯动身。狡猾的狐

狸前思后想，决定打发自己的朋友、好奇心很强的喜鹊去那棵倒霉的老树那

里探听究竟。

喜鹊在老树的周围转来转去，发现在浓密的叶簇中有两颗闪光的亮点，

还听到不停地扇动翅膀的声音。喜鹊匆忙地带着这个消息飞回来，被吓得死

去活来。

狐狸立刻把所有的动物召集起来，说：

“朋友们，我们的森林就要大难临头了。出了一个外号叫怪物的野兽。

眼下准也没见它那长着獠牙的嘴脸，没听过它那粗野的叫声。不过我不想拿

自己的生命当儿戏，而且也奉劝你们也不要那样做。”话音未落，狐狸就向

附近的森林里逃命了。其余的动物都默默地跟在它的后面。

原来，那棵古树上栖着一只大眼睛的猫头鹰。在依密的叶丛间，它感到

莫名其妙，为什么森林中的所有动物一下子就像死光了似的。

俗话说得好：疑心生暗鬼。

（王俊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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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和拉骆驼的人

一头双峰骆驼，靠着强健有力的蹄子，它能够走很远很远的路，它和所

有的骆驼一样，是一只沙漠之舟，在它的左舷和右舷，也就是身体两侧，挂

着许多货物。

骆驼有个拉骆驼的人。他十分了解大沙漠中的沙暴和灼人的骄阳。

骆驼是很听话的。可是，它对人无休无止地利用它的温顺已经感到厌倦

了。

一天，和往常一样，骆驼跪在地上，等待它的主人装货。放一袋子、两

袋子、三袋子、四袋子……

骆驼自语：“什么时候能装完呢？”

终于，人用舌头打个响，骆驼站起来。

它的主人牵着笼头，命令：

“我们走吧！”

可是，骆驼没有移动脚步。

“喂，走啊，向前走啊！”主人叫喊着，又抖动一下缰绳。

骆驼的四蹄稳稳地扎在地上，好象一座大理石的雕像。

“啊，我明白了！”那人说，一边叹气，一边从骆驼背上拿掉两个口袋。

“这可就不一样了。我觉得，现在的重量是合理的。”骆驼低声地自语。

立刻迈出稳健的不大不小的步子，出发了。

一整天，他们以相同的速度向前走。那人估计，可以一直走到村庄，可

是，到了某地之后，骆驼停住了。

“再使点劲！”拉骆驼的人请求说，“再走上几里地，我们就到家了！”

作为回答，骆驼瘫倒在地上。

“我的蹄子，”骆驼说，“今天已经走得够多的了。”

那人只得卸下货物，在大沙漠中煎熬一夜。

这故事对于我们是有益的。

如果不考虑到事物的后果，

我们也会发生同样的悲剧。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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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脸刀

从前，在一所理发馆里有一把非常漂亮的刮脸刀。

一天，理发馆里没人，刮脸刀想：

“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看看周围世界哩！”

说着，就从刀鞘一样的把手里亮出刀锋，欣赏着美丽的春光。刮脸刀看

见太阳在它身上的反光，又惊奇，又觉得绝妙。望着那钢刃闪射出耀眼的光

芒，一阵自豪涌上了心头，它说：

“难道，非要回到那个理发馆不可吗？啊，不！无论如何也不回去！让

我这样美的人物遭受屈辱，上帝也不会高兴。除非是个疯子，才能在乡巴佬

涂满肥皂的脸上刮来刮去，无休无止地做着机械运动。类似这样的动作与我

美丽的身躯相配吗？不，当然不配！为此，我定要躲到一个十分秘密的地方，

让我的余生安度美好的时光。”

刮脸刀这样说着，就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几个月后，刮脸刀想吸点新鲜空气，就离开了隐蔽所。它小心翼翼地从

把手中出来，仔细地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发生什么灾难了？”

刀锋生了锈，已经不能反射太阳的光辉了。

尝到苦果的刮脸刀十分后悔，它痛苦地说：

“噢，一直利用锋利的刃刮那些涂满肥皂的胡子该多好啊！我的身躯会

闪闪有光，我的刀刃会又锋利又好用！现在可倒好，我被腐蚀了，浑身长满

了最难看的锈斑！我的病痛是无法医治了！”

宁肯生锈，也不使用自己一技之长的人，将和刮脸刀一样，不久将被无

知的锈斑吞食。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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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鹈鹕和它的孩子

沼泽岸边，非常高大浓密的蒲草里，住着鹈鹕幸福的一家。

不论爸爸的还是孩子的羽毛都非常洁白，并带有一点点淡粉色。

一天下午，乘小孩子睡觉的工夫，鹈鹕爸爸去找食吃，它行动迅速，尽

快地移动一双短脚，以便缩短无人照看孩子的时间。

盘在大树高枝上的蛇看见大鹈鹕走远了，就向它的家爬去。

蛇开始行凶，那一双小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蛇用毒牙咬了每个小鹈鹕。

可怜的孩子们立刻进入死亡的梦乡。

干完了这件事，毒蛇心满意足，又爬回它躲藏的地方，等大鹈鹕回来，

让它再高兴吧！

没有多久，大鹈鹕回到孩子身边。

一发现这场灾难，大鹈鹕痛哭流涕。它是那样痛苦和悲伤，沼泽边所有

的邻居都抬起头，听着它的哭声。那些感情真挚的邻居一边看着它的孩子，

一边和大鹈鹕一同流泪。那些坚强有力的邻居，十分愤怒，它们恨不得一下

子扑到毒蛇身上，如果，毒蛇不是那么可怕的话……

“没有你们，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可怜的鹈鹕爸爸望着孩子们娇

小的尸体，说，“我愿意和你们一同死去！”

大鹈鹕用嘴啄自己的前胸。这儿正是心脏。鲜血象泉水似的从伤口涌了

出来，流了小鹈鹕一身。

当大鹈鹕睁开眼睛，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时，它惊愕了。它的鲜血

使孩子们复活了。它的父爱换回了它们的生命。

这样，大鹈鹕又重新获得了幸福。

沼泽边全体居民再也听不见那哀歌了。他们全部转过脸去，谁也不理睬

那毒蛇。

父爱可以牺牲一切，

包括自己的生命。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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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和麦粒

夏季到了，长长的白昼令人陶醉。庄稼人忙着收割，把麦子堆满仓。

收割后，一颗麦粒掉在地上。这时，麦粒对自己说：

“下雨时，我就躲在土块下。伟大的未来，肯定正等待着我。我真幸

运……”

不过，蚂蚁发现了麦粒。它乐得睁大了眼睛。

“我的运气真好，它可以增加我的粮食储备！”

蚂蚁背起麦粒，气喘吁吁地向远方蚁窝走去。

走啊，走，蚂蚁觉得背上的麦粒越来越重。

“为什么你不放开我？”麦粒问。

蚂蚁回答：

“我向你保证，绝不可能放了你。把你放了，冬天，我们就没有储备粮

了。我们蚂蚁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要把遇到的食品背回来。使人难以相信，

放了你，我就可以休息！你呀，真把我弄得精疲力竭了……”

“你瞧，好蚂蚁，我不是让人吃的麦子，我是有生命的种子，命中注定

要变成一棵庄稼。我们不能好好商量达成一个协议吗？”

蚂蚁很想休息片刻，它把种子放在地上，问：

“什么协议？”

“如果你把我放在这儿，放在田野上，”麦粒解释着，“也就是说，你

放弃把我背到蚂蚁窝的打算。那么，在一年之内，要给你一百粒像我这样漂

亮的麦粒。”

蚂蚁半信半疑地望着它。

“我不知道该不该签字……”

“我向你保证，敬爱的蚂蚁，请你相信我和我讲的话。如果今天你放了

我，我给你一百个像我这样的麦粒。我要送到你的窝里，一百个麦粒！”

蚂蚁想：

“一百个换一个……！这可像精采的魔术！”

接着，问麦粒：

“告诉我，你怎样办到？”

“这是个谜，”麦粒回答，“是生命之谜，你挖个小坑，把我埋在土里，

那么，再等我一年，你再来。”

蚂蚁同意了麦粒的请求。并根据它的意愿，做了该做的一切。十二个月

后，一天下午，蚂蚁又回到老地方。

麦粒实现了诺言，用一百个换了一个。这样，所有的蚂蚁都有了储备粮，

安然地度过了漫长的冬天。

象蚂蚁这样善于储备，

肯定不怕漫长的冬夜。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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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一天，水在它的要素里，也就是说，在大海中，热望升到天空。

正如办任何事情都只靠自己是办不成的一样，水也得找另一要素——火

帮忙。水对火说：

“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想，可以！”

火用它的热力，把水变成比空气还轻的蒸气，使它飞翔。

蒸气升上天空，越飞越高，一直飞到又稀薄又寒冷的大气层。到了那里，

火也无能为力了。

由于太冷，蒸气不得不紧紧地挤在一起取暖。结果，它们变得比空气重

了，开始以雨的形式降落。它们下降得那么快，迅速地变成了雨幕。

水那么狂妄地升上天空。天空又使它逃亡。雨水被大地喝下，在很长的

时间里，水成了土地的俘虏。

水长时间地忏悔，才摆脱了罪孽。

许多人象水一样狂妄自大，

得到的却是巨大的屈辱。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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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蜘蛛咬的伤口

一天，农夫在菜园里松土，发现从土团中跳出一只个头很大的毒蜘蛛。

“多么可恶的蜘蛛！”农夫吃惊地叫了一声，吓得跳到一边去了。

“谁敢动我，我就咬死谁！”毒蜘蛛威胁着农夫，发出咝咝叫声。它跃

跃欲试地张大嘴巴。“蠢家伙，你要明白，只要被我咬着，就会有致命的危

险，在极度的痛苦中抽搐一会儿，就会死去。不要靠近我，否则你会倒霉的！”

但是，农夫心里明白，尽管蜘蛛吹牛撒谎，其实它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

的力量。农夫向后退了一步，鼓起力气，光着脚板向毒蜘蛛狠命踩去，说道：

“你嘴上说得挺吓人，而实际上怎么样呢？我倒要领教领教，你能不能把我

咬死！”

在生命的最后一瞬，毒蜘蛛仍然把压在它身上的脚掌咬了一口。不知是

农夫坚信蜘蛛的威胁不过是吹牛撒谎，还是他脚掌长满了厚茧，除了像轻轻

挨了一下蜇之外，他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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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和兔子

两只猫头鹰栖在树枝上，紧盯着兔子在秋后收割过的田野里奔跑。它身

后就像有一群猎狗跟踪追过来似的。

“可怜的小兔子！”一只猫头鹰说。“它甚至都不敢躲到窝里去。”

“为什么？”另一只猫头鹰感兴趣地问。

“因为它总是提心吊胆。”

“怪事，在自己家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所有的兔子都是这样，”第一只猫头鹰说。“它们惶惶不可终日。总

是处在恐惧之中，眼睛瞪得圆圆的。特别是现在，秋天开始落叶了，兔子冒

着纷纷落下的五颜六色的叶子奔跑，以为潜伏着什么危险。自然界中的任何

变化都使它心惊胆颤。”

“看来，兔子是胆小鬼！”

“是的。你看这只小兔子，要在光秃秃的田野里一直跑下去，直至落入

猎人设下的捕捉器里，或被枪法精绝的猎人射中。”

常言道：谁在恐惧中生活，谁就会在恐惧中死去。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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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和公鸡

拂晓，兽中之王醒来，懒洋洋地伸了伸腰，径直朝河边走去。为了抖抖

威风，它猛地长吼一声，以向一群群常来河边饮水、把水搅浑的小动物们表

明自己的到来。

突然，狮子听见一阵不熟悉的喧闹声，就停住了脚步。狮子转过身去，

发现一匹浑身汗气蒸腾的烈马驾着一辆两轮轻便马车，风驰电掣地疾驶，在

石头路面上发出辚辚响声。

狮子赶忙跳进附近的草丛里，吓得眯缝起眼睛。它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希

奇古怪，发出辚辚响声的动物。

狮子躲在草丛中，稍微定了定神，便走出来四下观望。然后它又小心翼

翼地从草丛中朝河边走去。

但是，它未迈出几步就听见一声刺耳的鸣叫。附近有一只高嗓门的公鸡

在引吭长鸣。狮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全身开始有些发抖了。公鸡就像存

心戏弄它似的，把铁嗓门扯得更高，大声鸣叫。这只公鸡又开始在周围跑来

跑去，逞强斗胜地晃动着猩红的冠子。

狮子从高高的草丛后面，看见的是微微抖动的红色鸡冠，听到的是：“喔

——喔——喔！”鸣叫声。蒙受羞辱的兽中之王惊慌失措，忘记了干渴，匆

匆忙忙窜到密林深处逃命了。

不难看出，狮子在倒霉的时候，也会一反常态，觉得风声鹤唳，草木皆

兵。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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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渴的驴

有那么一头驴，在固定的时间走到河边饮水。可是水里的鸭群扇动翅膀，

正在开心地玩耍。它们呷呷地叫着，互相追逐，结果把水搅得浑浊不堪。

驴虽然渴得难以忍受，但是它滴水未沾，走到一边，开始耐心等待。

最后，鸭群平息下来，爬上岸，慢慢腾腾地走远。驴重新来到河边，可

是河水还很浑。于是驴又悻悻地走开。

“妈妈，驴为什么不喝水呢？”好奇的小青蛙对驴的行动感到很有趣。

“它已经两次走到河边，可是连一口水也没喝就走了。”

青蛙妈妈回答道：“驴宁愿渴死，也不沾一口脏水。它将耐心等待，直

到水变得洁净，变得清澈见底才肯饮用！”

“哎呀！驴怎么这么固执呢？”

“你说得不对，孩子，与其说它固执，不如说它有耐心。”青蛙妈妈解

释说。“驴能够忍受一切熬煎和痛苦。只有那些缺乏克制能力和忍耐力的人，

才会说驴固执。”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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蝮蛇和夜莺

当夜莺的幼雏偎倚在一起香甜地酣睡时，它们日夜操劳的父母都外出寻

食去了。

蝮蛇得知这一消息后，便向鸟巢爬去，打算尽享这些轻易获得的美味。

但是当夜莺衔着蠕虫匆忙赶回家中时，立刻发现了偷偷爬进巢穴里的蝮蛇。

夜莺哀求地说：

“住手吧！可怜可怜我那无辜的孩子吧！我愿给你唱一支极其美妙的歌

儿，来赎回它们的生命……”

于是夜莺千啼百啭，唱起和谐、幽怨的歌曲。森林中回响着它那充满魅

力的歌声，歌声如位、如诉，不绝如缕。

蝮蛇惶惶然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地站住了。夜莺悦耳的喧鸣使蝮蛇口中

的剧毒失去了效力。为回避这销魂的歌声，蝮蛇卷起尾巴堵住了耳朵，仓惶

地溜回家了。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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吝啬的癞蛤蟆

从前，一块美丽的绿地上住着许多动物。大家都生活得很好，看上去胖

胖的，容光焕发，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

不过，一只癞蛤蟆除外。它的脸很丑，不时地伸着嘴巴，还嚼着点泥土。

一天，胭脂虫问癞蛤蟆：

“你怎么这么瘦？”

“我总是饿肚子。”癞蛤蟆悲哀地回答。

“你整天只吃泥土，这，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啦！”胭脂虫长叹一声，

说，“你为什么不吃饱呢？”

“总有一天，”癞蛤蟆更加悲哀地说，“泥土也会吃光了！”

正常的节约自然是美德，

而吝啬却是最令人反感的陋习。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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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的孔雀

从前，畜栏里的动物生活非常愉快，什么也不缺少。

一天，突然一切都改变了。

农夫提着食桶把粮食撤光以后，关上畜栏的门就走了。他以为还可以再

回来。事实正相反，过了好些日子，他也没有露面。动物们无法知道，农夫

得了很重的急病。动物们在畜栏里又饥又渴。公鸡都没有力气啼叫了。

不过，孔雀根据它的老习惯，在这些日子里，仍然迈着发抖的脚步走来

走去，将那五彩缤纷的尾巴展成扇形，高做地显示着自己。

“妈妈，”一只瘦得皮包骨的小母鸡问，“孔雀干什么每天开屏？”

“他爱虚荣，孩子！傲慢是至死不变的陋习啊！”

孔雀高傲，它还有美丽的羽毛；

有些人什么本领也没有，却常常摆出臭架子。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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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和绵羊

一只跳蚤生活在狗身上。一天，它嗅到了羊毛的鲜味。

“这是什么？”跳蚤问自己。

它姿势优美地一跳，那小小的身躯就离开了狗。这时，它发现，原来狗

躺在羊皮上睡觉哩。

“妙极了，妙极了！这张皮才是我需要的！”伶俐的跳蚤说，“它又厚

实，又柔软，特别是比狗身上安全多了。在这里不必担心狗爪子搔痒，也不

必怕那个没有教养的汪汪叫的家伙用牙齿咬我。绵羊皮真使我感到十分甜

蜜。”

跳蚤是这样开心，也没有更多地想一想，就钻进它将来的卧室——厚厚

的羊毛里了。

突然，在跳蚤的小脑袋瓜里产生一种感觉：在厚厚的羊毛里，毛是那么

密，爬到毛根上很不容易。

“我应当有些耐心。”跳蚤安慰着自己。

它试了一次又一次，分开一根羊毛又一根羊毛，连时间也没有计算。渐

渐地开出一条通路，最后才来到毛根。

“我到达目的地了，胜利了！”跳蚤高兴地叫道。

是啊，是啊！跳蚤真利索！不过，绵羊绒是那么细，又那么厚，闷得跳

蚤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就别再提如何享受羊毛的鲜味了！

跳蚤精疲力竭，汗流浃背，垂头丧气。它想回到狗身上，可是，狗已经

跑了。

可怜的跳蚤！为自己的过错感到难过，痛哭了好几天，最后饿死在厚厚

的羊皮上。

在下决心之前，需要对事物深入研究。如果像跳蚤那样，后悔就晚了。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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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和葡萄藤

农夫钉了几个木桩，搭起支架，支撑着葡萄藤。

“农民真喜欢我！”葡萄藤自言自语。

葡萄藤是那么感激农夫，它准备结出成串的葡萄报答他。

葡萄藤努力工作，结出很多葡萄。它感到十分满足。农夫也十分满意。

不过，摘了葡萄之后，农民拆掉了所有的支架和木桩，把它们堆放在一

边。

失去了支撑，葡萄藤受不住老枝和藤蔓的压力，最后，全都趴在地上。

没有心肝的农夫带着斧子来了，砍了葡萄藤，把它带回家，当柴烧了。

为了自身利益才表示崇爱和馈赠的人，千万别相信！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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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鸟和隐士

隐士住在密林中，只有一只温柔的小百灵鸟陪他作伴。这只美丽的小鸟

模仿其他小鸟唱歌时，隐士觉得，好象许许多多的鸟儿都飞到他身边唱歌，

使他的隐士生活充满了欢乐。

一天，两个人来到密林深处，敲响了粗糙的木门。

“兄弟们，有何见教？”老隐士问。

刚刚进屋的一位老者说：

“我们是要塞主人的侍从，我们请您帮助。我们的主人要死了。”

“我们走吧。”隐士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从来不拒绝帮助任何人。

和往常一样，百灵鸟也陪伴着隐士。他们一同进入要塞，站在病人房间

的屏风前。离床较远的地方，四个医生在小声地交谈，一边绝望地摇着脑袋。

“什么办法也没有了，”一位看来十分权威的医生低声地说，“他快死

了。”

老隐士没有进门，看见他的小百灵早已飞到高高的窗台上，从那儿瞧着

病人。

“能治好。”林中隐士说。他的声音刚好使周围的人听清。

“怎么，一个乡巴佬敢下这样的断语！”医生们异口同声地喊起来。

将死的人睁开了眼睛，刚巧看见窗台上站着的小百灵。这时，小百灵一

动也不动，不眨眼地望着病人。病人的脸上浮现出光辉，并且想笑。渐渐地，

他的脸蛋泛红。他感到力量重新回到身上。他对惊愕的人们说：

“现在我感到好些了。”

几天以后，要塞的主人完全恢复健康。他走进密林，拜访隐士。

“我的老朋友，我是来感谢你的。你医好了我的病！”

“你不要感谢我，”隐士说，“我什么也没有做。是这只小鸟把你治好

了。”

这使来访者大吃一惊。

林中隐上接着说：

“百灵鸟是一种十分敏感的鸟。如果在病人面前，它转过脸去不着，这

表示毫无希望了；与此相反，就是说，它看，就像看你那样，就是表示，病

人能活。就是这样，靠它的目光，小百灵帮助你治好了病。”

贞洁的爱象这敏感的小鸟一样，不愿理睬那些丑陋的和垂死的东西，而

是和高尚、诚挚的人生活在一起。

小鸟们把茂密的森林当做花园，

爱情把高尚的心作为故乡。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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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子和冰

可怜巴巴的驴子干了一整天活，也没有休息。

“赶脚的人拼命使唤我，”老实的驴子想，“哎，反抗不了他的棍子呀！”

驴子继续驮着货物。

黑夜降临，驴子连回牲口圈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是隆冬季节，非常冷，所有的道路都结了冰。

“我就呆在这儿，”驴子倒在地上说，“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一只寻食的麻雀从这儿经过，它跳到驴子的耳朵上说：

“驴子，你睁开眼睛瞧瞧，你躺的地方不是道路，是冰湖。千万小心啊！”

驴子困得要死，累得要命。它打了一个带响的大哈欠，一下子就睡着了。

“啊，蠢驴！”麻雀大声地说。

驴身上的热量一点一点地暖开了冰，突然，咔嚓一声响，冰裂开了。可

怜的驴子惊醒了，可是，它已经掉进冰水里。拯救它已经来不及了。驴子最

后淹死了。

由于懒惰不去解决小问题，

必将遇到大困难。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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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 树

几条小溪灌溉美丽的果园。果园里生长着许多果树。不过，果树之间的

关系不怎么融洽。

桃树和枝叶繁茂的核桃树长在一起。桃树忌妒地望着邻居挂满枝头的核

桃。

“他怎么结这么多果子？”桃树想，“我怎么结这么少？这可不公道。

哎，我要想办法和他一样。”

一棵年轻的李子树能够洞察别人的思想，它对桃树说：

“朋友，你别这样干。你没有看见，核桃树的枝条多么壮吗？你没有瞧

见，它的主于多么粗吗？每个人只能根据自己的能力行事。你就照看好自己

的桃子吧。重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

不过，虚荣心蒙住了桃树的眼睛，它对自己说：

“对这位大智大慧的李子树来说，它忌妒死了，他看到了我比他强！哼，

我才不理他哩！”

桃树要求根子更多地吸收土壤里的营养，纤维更快地输送白色的汁液，

枝头开更多的花，花变成更多的果。这样，炎热的季节到了，桃衬从头到脚

结满了果子。

啊，桃子在成熟之前，增加着重量，枝条支撑不住了。主干也没有能力

承受挂满肥桃的枝条。在痛苦的呻吟中，桃树断裂了。一声巨响，桃树差不

多变成了一堆木柴，所有的桃子都在核桃树的脚下干瘪了。

爱虚荣的桃树遭受惩罚十分自然；想获得成果，要有获得成果的力量。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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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果

大自然有时是个谜，它充满了秘密。人们弄不明白，什么原因促使一些

事情发生，而另一些现象却没有出现。

在阳光普照的季节，河边的果园里，除了可怜的无花果，所有的果树都

结满了果子。

无花果没有结果，人们在它身边走过，谁也不理睬它。这种持久的轻视

折磨着无花果的心。

无花果总是盼望春天。一看到枝头长出新叶，它就想：没什么，今年我

会结果，一定！

无花果总是弄错。夏天接替了春天，其他的果树都挂满果子，只有它的

枝头空空荡荡。

“啊，我是多么喜欢让人们称赞呀！”无花果叹口气，说，“假如，我

能够象同伴那样结果，所有的人都会惊奇得吐舌头，并且会贪婪而又尊敬地

望着我。”

无花果屡遭失败，但不灰心。实验了，再实验，直到一年夏天，出了我

们前面所讲的自然之谜，无花果枝头挂满了果子。太阳使它们长大、成熟，

并使它们有一股非常甜的味道。

人们立刻围上这棵树。

“我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结这么多果子的树！”农夫说。

“我要比别人摘更多的果子！”农夫们爬上树干，举着长杆子，要与别

人争个高下。他们敲打高枝，压着矮树枝。

在这种竞争中间，可怜的无花果树很快被弄得支离破碎，除了当柴烧之

外，什么用途也没有了。

雄心不超过界线值得赞美；超过了界线，就该指责。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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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和葡萄

一只蜘蛛，一连好几天都在观察昆虫的活动。一群苍蝇叮在一串又大又

甜的葡萄上，这事真叫蜘蛛羡慕。

最后，蜘蛛说：

“现在，我全明白了！”

它爬到高高的葡萄藤上，吐出一条很细的丝，一直垂向一串葡萄。接着，

再向两边分开，在葡萄中间建造了一座暗室。

蜘蛛躲在这个暗室里，向寻找食物的苍蝇，进行海盗式的偷袭。

在收获葡萄的季节，蜘蛛要了这个小小的阴谋。

农夫来到葡萄园，摘下了那串藏着蜘蛛的葡萄，把它扔进压榨机，又挤

又压，蜘蛛和葡萄一起粉身碎骨了。

葡萄是使苍蝇毙命的钓饵，但背信弃义的蜘蛛却和被欺骗的苍蝇同归于

尽了。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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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树、爱神木和梨树

沿着山路走来两个农夫，他们肩上扛着斧子，壮得像棵大橡树，他们的

企图太过于明显，使月桂树惊恐地叫起来：

“梨树，你小心点！他们到这儿来了”

“来砍我？”梨树不信，“瞧着吧，他们是来帮我的……。”

农夫站在婆娑的树影下，把斧子放在地上，卷起了袖子。接着，就抡起

斧子，开始砍树干的底部，想把它们伐倒。

咚咚的伐木声传得很远很远。“梨树！”爱神木这时喊了一声，“你在

哪？你结梨时的那种狂妄自大的劲头到哪去了？”

月桂树以它特有的气质低声地讲：

“现在，你再也不能用你的树冠给我们遮阳了。”

受伤的梨树要死了，但，它最后说：

“我和这些农夫走，他们砍了我，为的是把我送到一位伟大的雕刻家的

工作室去，雕刻家用他的艺术，把我雕成朱庇特大神，再把我送到专门为我

建造的庙字里，让人们顶礼膜拜。”

“别给我们讲这些！……”梨树的老朋友们轻蔑地说。

“你，月桂树，还有你，爱神木，你们注定变成千枝碎木，”梨树以判

决的口气说，“因为，人们要用你们的枝叶装饰我，表示对我这位神灵的崇

敬。”

建筑在铜箔上的骄傲，徒有虚表，是无知；永存的声望才值得刻意追求。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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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蛎和老鼠

渔夫一整天也没有休息。在黎明的微光中，他已经在岸边岩石中间，站

在没膝的海水中，把捕捉到的许多海物熟练地扔进大篓子里。

夜色降临，离大海不远的渔夫家里，一只牡蛎遇到了几条鱼。它们被扔

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十分难看。

“哎，我真害怕，在这儿我们都得死，真没有办法呀！”牡蛎从来没有

这样忧伤，它望着同伴们低声他说。这时，一只老鼠从这儿经过。这只老鼠

对自己的健康十分得意。牡蛎准备利用这从天而降的惟一机会。

“老鼠，请您听着。您的心肠这么好，肯定能把我带到海边去吧？”老

鼠看了牡蛎一眼。因为它不是傻瓜，不能不想到，这个牡蛎又漂亮，又大，

一定有许多可口的、富有营养的精肉。

“马上就行动！”老鼠回答。它已经决定要吃掉牡蛎。“不过，为了把

你带到海边，你得张开一点壳。你的壳紧闭着，我怎么带你走呀！”“喔，

听你的！”牡蛎同意了。但是，它十分警惕地半张不张，因为，牡蛎也不是

傻瓜。老鼠立刻伸过嘴巴就咬。尽管它的行动迅速，但，过于匆忙，牡蛎事

先预料到了这一步，一下子就夹住了老鼠的脑袋，老鼠吱吱叫。这叫声传到

猫的耳朵里。猫立刻跑过来，捉住了老鼠。

我们在伤害别人之前，要想到别人也会同样伤害我们。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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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 斗

“鸽子咕咕叫得多么亲呢，模样长得多么标致。”有一天，狗紧紧盯着

鸽子窝说。“看来，所有的禽鸟都能和睦相处，不像我们和猫那样互不相容。”

“对禽鸟可不要过份迷信，”猫卧在高墙上，反驳说。“你还是听听，

鸡窝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鸡窝里传来一阵阵震耳的咕咕叫声和吵闹声。接着一只老公鸡像被开水

烫过似的，羽毛蓬乱地跳到外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身后留下斑斑血迹。

鸡窝里传出表示胜利的“喔——喔——喔”叫声。

“两只公鸡又厮打起来了，”消息灵通的猫接着说。“其中一只鸡还是

幼雏时，鸡窝里还安静。这只雏鸡还未长大，它就变得惊人地好斗和爱打架

了。”

猫说得很对。母鸡能够和平、友好地相处。而两只公鸡从来也不能共同

生活在一个鸡窝里。这是它们的天性所决定的。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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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兽马克里

很久以前，在遥远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栖居着一种名叫马克里的怪兽。

马克里的整个面部与马酷肖，但是身材比马更大，更高。它长着不相称

的长脖子和一对竖起的耳朵。马克里以草为主要食物。不过当它在草地吃草

时，身体则向后倒着走。因为它的上唇长得很长，如果像其它食草动物一样

朝前行走，那么长嘴唇就会把草蒙盖住。

马克里还有四条不能弯曲的长腿。当它发困时，只能站着睡觉。马克里

跑起来，扬开长腿，如风驰电掣一般。任何猎手都未能把它捕获。猎人们曾

骑上跑得最快的烈马追赶它，在它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下埋伏，然而所有的尝

试都以失败告终。

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猎人们无意中发现了一只正在酣睡的马克里。

他们惊奇地发现这只马克里正倚着一棵树，站着睡着了。猎人们竭力不惊动

这只敏感的动物，悄悄地走开，商量用妙计捕捉它。

第二天清晨，猎人们回到原来的地方，把马克里倚着睡觉的那棵树锯了

几个豁口。傍晚，他们在不远的灌木丛中设下埋伏。

太阳落山了，马克里来到自己熟悉的那棵树旁，跟平素一样倚着树干平

静地入睡了。然而在它强壮躯干的重压下，被锯开豁口的树干一下子折断了。

马克里也随着倒在地上。于是猎手们拥上去，逮住了盼望已久的猎物。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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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 子

一天下午，寂静笼罩着大森林。在枝叶交织的树冠下，生活着狮子一家。

小狮子息还没有睁开眼睛。三天以来，在母狮子腿下爬来拱去，只知道

找奶吃，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危险。

强大的狮子弯下腰看看它们。过了一段时间，它跳了起来，抖动着金色

的鬃毛，大吼一声。

小狮子立刻睁开了眼睛，同时，森林中的其他动物都吓跑狮子以它惊天

动地的吼声唤醒了自己的孩子！我们要像狮子那样唤醒自己孩子的良知，使

他们诚实地劳动，摈弃那些丑的恶的事物。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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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 流

有一次，一缕细流从山中跌落下来，变成了小溪。细流开始觉得自己很

了不起，忘掉了它全靠雨水和山溪。

“我要长大，要像江河那样巨大。”溪流说。

为了加宽河床，溪流敲打着岸边，带走了泥沙和石头。

太阳来到这里，灼人的阳光煎烤着大地。这样，可怜的溪流成了石头的

俘虏。这些石头正是它从岸上冲下来的！溪流感到十分劳累，只好寻找另外

的出路，流进了山谷。

这则寓言告诉我们：不要炫耀自己！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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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叶铁线莲和过路人

篱笆的阴影下，攀援植物葡萄叶铁线莲，扭曲着绿色的手臂，缠绕着山

楂树的枝干。

“噢，我看见道路对面有一条篱笆，”铁线莲充满着幻想说，“我要到

那去，那条篱笆比这条更大更美。”

在这种愿望推动下，它渐渐地伸展手臂，离对面的篱笆越来越越近了。

最后，终于达到目的。它下定决心，缠绕着新枝。

“现在，我要幸福地成长，占据这重要的位置不放。”

问题是，越来越多的行人走这条道路。他们经常绊在葡萄叶铁线莲身上。

“我们来清除这个障碍！”人们说。

他们弄碎了铁线莲的枝干，从篱笆里把它拔出来，最后，扔在一个大坑

里。

在设计我们的道路时，一定不要妨碍别人的道路。否则会象葡萄叶铁线

莲那样，被人们唾弃。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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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石和火镰

一天，火石感到有人用力地敲打它。它又生气又奇怪，一看是火镰。

“你发疯了！”火石对火镰大喊，“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从来没有

损害过任何人，我也不认识你，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火镰非常耐心地微笑着回答：

“朋友，你冷静点，你会看见，从你的身上结出多么美妙的果实。”

这些话使火石安静下来。它冷静地情愿忍受火镰快速地敲击和有力地磨

擦，直到像预想的那样，从它的身上迸发出美丽的火焰、能够创造奇迹的火

焰。

这则寓言提醒那些缺乏自信半途而废的人，只要坚持到底，一定会产生

理想的结局。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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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和道路

有一块美丽的大石头，被山涧的激流冲洗得十分光洁。一天，激流开始

变窄，冲力也渐渐减弱，最后，水全部退去，一滴也不存在了。

这样，石头就在陡峭的山坡上显露出来。巧的是，它正好在一座小树林

的附近，那里恬静而又美丽。山坡下面是一条石子路。光洁的大石头占有特

殊的地势，从那儿可以饱览许多东西。在这长满青草、开遍鲜花、充满芳香

的地方，照理说，它应当感到非常幸运。

一天，它望着道路，发现人们在铺鹅卵石，使路面变得更坚硬。突然，

他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要到下面的道路上去。

它对自己说：

“我在这上面和青草混在一起干什么？我应当和兄弟姐妹们生活在一

起。我觉得，这样做是最正确的。”

它这样说着，冲动之下，开始行动。没有靠任何人的帮助，就开始向下

滚动。真巧，一直滚到路中间才停下来，四周全是和它类似的曾经吸引着它

的鹅卵石。

“好极了，我就呆在这儿！”

这条道路十分繁忙。铁轱辘大车从它的身上压过，奔驰的骏马震撼着大

地，强有力的马蹄铁践踏着它。还有穿着铁钉靴子的农民和成群的牲畜都经

常光顾它。

没有多少时间，美丽的石头就遇到了许多麻烦：有的打击它，有的践踏

它，有的敲去它的一块碎片。在灰尘、泥土和牲口粪便的下面，几乎都认不

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被玷污的石头开始向上看了，它痛苦地望着它离开的地方。那里是多么

绿，多么洁净，多么芳香和美丽哟！石头为它失去的天堂叹气，痛哭流涕，

但是，一切都是枉然。

“啊，回不到山坡上去了！我永远不会再有那种安宁的日子！对我来说，

幸福不存在了……”

可以安安稳稳生活在农村却偏偏跑到城市去的人们啊，你们受尽意想不

到的种种磨难。读读这篇寓言吧！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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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隼和野鸭

游隼是专横跋扈的猎手，所有的小动物都怕它。知道它在附近，大家都

走得远远的。

不过，野鸭子却动摇了游隼的崇高地位。

“湖里的这些野鸭子真叫我生气，”游隼说，“我去捉它们它们却胆敢

嘲弄我，耻笑我，总是在最后一刻潜到水里……”

当然，游隼不可能无限期地停在空中，等待那些水鸭子露出水面。

不过，一天早晨，游隼决心孤注一掷。它张开翅膀飞了几圈，侦察地形，

又花费很大力气选择一个最高做的鸭子作为攻击目标。

野鸭正轻盈地把脑袋潜入水中。

“我选好了猎物！”愤怒的游隼大吼一声，象一颗流星飞向野鸭。

游隼听得见野鸭把水弄得哗哗响。发怒的游隼威胁说：

“这一次，我决心穷追不舍，捉到你！”

游隼真的潜入水中。

不过，鸭子在水里是如鱼得水，在水下还可以观察敌手，它游出水面，

立刻又张开翅膀飞走了。

游隼却无法逃脱野鸭的暗算。

“现在，瞧这个无赖！”游隼大叫，“它逃不了啦！”

可是，游隼的羽毛全湿了，飞不起来了。

野鸭在它的上面飞过，对它说：

“永别了，游隼！我可以在你的空中飞；你却不能在我的水里游，你就

要淹死了！”

对于那些专横跋扈、狂妄自大的人来说，很容易象游隼那样，超出限度，

走向失败的。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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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和它的同伴

在一个被精心照看的果园里，果树、花树与观赏树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

起。

在这些树木当中，很少有谁像雪松那样漂亮。每个季节它都长高一些。

有一天，雪松的树尖顶上了天，高耸在群树之上。这样的地位，仍满足不了

雪松的虚荣心。它称王称帝的欲望每日俱增。以自己的美貌自居的雪松命令：

“喂，马上给我把核桃树砍了！”核桃树被砍了。

又一天，雪松说：“把这棵无花果弄走！我不喜欢它！”无花果被伐倒

了。

另一天，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的雪松又命令：“你们把这些苹果树弄走。

我无法忍受它们！和它们在一起，对我的高贵身份简直是污辱！”苹果树被

拦腰砍断了。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把果园中的同伴都消灭了。最后，只剩下它自己，

成了果园中的孤单单的主人。

没有谁给它遮阳，也没有人妨碍它观赏四周的景色。

秋天的一个下午，刮起了狂风。美丽、狂妄的雪松使出了全身力气，使

地下的根紧紧地抓住泥土，拼命地抵抗。但是，无济于事。因为，狂风一路

上没有遇到别的树木，无人减弱它的风力。雪松波吹得倾斜了，最后被毁坏

和吹倒了。

这则寓言告诉我们：团结就是力量。遇到挫折和不幸时，常常是普通人

帮助我们。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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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王的遗嘱

一只鹰王，从很古很古的时代起，就被认为是价值、权力和尊严的象征。

它的形象被罗马人、波斯人、德国人、波兰人、奥地利人和西班牙人用做国

徽。

我们高傲的飞禽，当它年老的时候，选择了最高峰作为住所，在那独居

了许多年。

一天，它感到死期已近，就把所有的孩子叫到身边。等它们聚齐了，鹰

王一个一个地看看它们，说：

“我哺育你们，为的是你们从小就有能力看太阳。我把那些视力不行的

孩子——你们的兄弟们都饿死了。因此，你们有资格比其他鸟类飞得更高。

所有不愿意送死的鸟，从来不靠近你们的巢。”

孩子们恭恭敬敬地听着鹰王的教诲，不断地点着高傲的头颅。

停了片刻，鹰王继续说：

“所有的野兽都应当惧怕你们，但是，你们不能伤害尊敬你们的野兽，

而且应当把你们吃剩的食物让给它们吃。”

“是，我们遵命……”所有的鹰都低声回答。

“我马上就要离开你们了，”鹰王宣布，“但是，我绝不死在巢里，我

要飞上苍穹，飞到双翅能把我带到的天空，我要飞向太阳。假如能飞到那里，

就让太阳的光焰焚烧我的羽毛，我再神速地冲向地面，跃进大海。在大海中，

我会神奇地恢复青春和复活。这就是鹰的天性，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讲完之后，鹰王开始飞行。它威严庄重地先围绕孩子们的高峰兜了一圈。

接着，它猛然向高空飞去，以便在太阳的怀抱里烧掉那一双疲劳的翅膀。

榜样的力量无穷。

从鹰王那里孩子们学到了尊严。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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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 虫

世界在不停地变化中。自然界任何东西都在运动，而且没有终了。不论

是谁和是什么，都是如此，毛虫也不例外。

毛虫蜷缩在一片绿叶上，在它的四周，有的动物在歌唱，有的在奔跑，

有的在飞翔。没有不在运动的昆虫，没有静止的水滴，没有静止的树叶。只

有可怜的毛虫发不出声音，没有力量奔跑和飞翔。

如果说，它能动的话，只能动一点点，而且感到那么累，又那么迟缓。

它从一片叶子爬到另一片叶子，就觉得整个世界都翻了一个个儿。但是，毛

虫从来不忌妒比它强的人。它知道，它只是一只毛虫，而且知道，它这样的

毛虫应当学会拉出极细的丝，以精湛的技艺织出自己的小屋。因此，它非常

勤奋地工作。最后，把自己包在与世隔绝的丝的茧里。

毛虫尽了自己的职责。今后它怎么办呢？它能做些什么呢？

“现在，我怎么办呢？”毛虫叹息着问。

“现在，你要等待，”一个声音回答它，“你要有点耐心，等着瞧吧！”

这种声音安慰着毛虫，使它进入梦乡。当它醒来时，一切都变得令人惊异，

一切都变得与过去不同了。它带着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从茧中飞出来，立刻

飞上了天空。

大自然赐给每个人相同的机会，毛虫具有善于等待的美德，它才脱颖而

出，飞上蓝天。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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蝾 螈 ①

一座农家庭院刚刚失火，大大小小的所有动物都争先恐后地逃离现场。

失魂落魄的鸡、鹅、鸽、兔、羊、猪、马和家养的狗、猫都从远处袖手

观望火势蔓延，大风卷起火舌，贪婪地吞没干燥的旧檩木。屋顶随之坍塌下

来，院落上空，火光冲天。

突然，一只蝾螈从灌木丛中爬将出来。它用短爪支撑身体站了一会儿.

四下张望，马上就钻进燃烧得最厉害的地方。

由于蝾螈的突然降临，所有看热闹的家畜、家禽都惊恐万状地叫嚷起来，

往后直跳。

“不要慌！”公鸡安抚大家说。“火对蝾螈来说，那简直是如鱼得水，

它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火烧的疼痛。”

“可怜的伙伴们，要知道，蝾螈反正会被烧死的！”母鹅惶恐不安地哭

叫着。

“在大人中，蝾螈会换上另外一层皮的，”公鸡回答说。“这种不怕火

烧的本领是它天生就有的。火能使它的皮变得更结实、更细嫩。蝾螈从火里

钻出来，会变得更年轻、更容光焕发！”

公鸡沉默了一会儿，又伤心地叹了口气，补充说：

“我们要是在火里烧一烧的话，那得到的只不过是一股热气罢了。”

（王俊红译）

①

一种两栖动物。中世纪迷信认为蝾螈不怕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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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 凰

在一望无际的沙漠地带上空，凤凰展翅飞行。它发现，在遥远的营地正

燃烧着一堆篝火。它立刻明白了，平生最严峻的考验时刻即将到来了，应该

有勇气服从命运的安排。

凤凰体型庞大，比世界上所有的鹰类都高大雄伟。它的羽毛色泽和亮度

也是其他鹰类所无法攀比的。

凤凰张开双翼，在夜空中庄严地翱翔，然后盘旋，开始朝地面降落。

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方，凤凰感觉到，火舌在贪婪地扑向它的羽毛，烤

炙它的双爪。忍着烤灼的剧痛，凤凰无所畏惧地朝篝火扑将过去。

篝火发出咝咝响声，冒出浓烟，并开始渐渐地熄灭了。然而转眼间，蓝

色火舌又很快地在灰烬中开始复燃，在风中摇曳，执拗地向上冲去，宛若凤

凰的翅膀在扇动。

在灰烬中，凤凰获得了新生，使它在云天中又活上五百年。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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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

从前，地处偏僻的托斯干镇来了一位异乡人。为了把自己扮成地位显赫

的大人物，引起人们注目，他开始把自己的家乡城市吹得天花乱坠。按照他

的说法，那里一切都应有尽有。当然了，像托斯干镇这块穷乡僻壤是无法和

他的家乡城市相提并论的。

人们把这位能说会道的来客围了起来。接着，镇上一位德高望重，学识

广博的智者向围观的人群走来，看热闹。

镇上的智者听了异乡人高谈阔论，沉默片刻，便十分礼貌地打断他的话，

说：

“假如您确实诞生在那遥远的地方——也就是说，您对我们所说的都是

千真万确的话，那么就没什么好争论的了。”

异乡人听了这番话更是受宠若惊，神气活现地挺起胸脯，双手叉腰，用

高傲自负的目光环视了众人，似乎表示：看看我们那里的人多么出类拔革！

深谙世情的镇上智者接着说：

“您的家乡城市是最殷勤好客的，充满了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对这

些情况确信不疑。不过，在我们这块穷乡僻壤，还从来没见过像您这样稀奇

古怪的蠢货！”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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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和熊蜂

狡猾的蜘蛛正在寻找地方，准备给自己建一所小屋。它这儿瞧一眼，那

儿看一眼，最后发现了一个理想的场所，一个苍蝇经常出没的地方。

蜘蛛立刻着手实现自己的计划，先织一张网。它选择了两棵树枝做支撑

点，开始了单调的工作。它不停息地在两棵树枝间穿梭，拉着银丝，打算结

一张呱呱叫的蜘蛛网。

活儿干得很好。结好网之后，蜘蛛就躲到一片树叶底下。

它没有等多久，一只好奇的苍蝇就撞在网上。蜘蛛爬到跟前，不一会儿

就把它吞了。

在花冠上有一只熊蜂。它看到了发生的一切。熊蜂马上飞过来，攻击蜘

蛛，用那长长的硬刺把蜘蛛刺穿。

这则寓言使我们回忆起人人皆知的古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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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活

农夫有一个小畜栏。小畜栏里饲养着公鸡、小鸡、母鸡、兔子、火鸡、

鸽子和鸭子。畜栏里还有牛和马，绵羊和小牛犊，外加看门的大狗，猫儿在

畜栏里喵喵叫，驴子也在畜栏里高兴地喊。

老农夫对这些牲畜都非常熟悉。

一天，人们问他：

“这些牲畜当中，哪个最快活？”

“公鸡！”农夫回答，“公鸡等于快活，它们是一码事。太阳升，它高

兴，它唱歌；太阳落、它高兴，它唱歌；奔跑、跳跃、斗架和开玩笑，它都

唱歌。公鸡是又幸福，又愉快！”

快活的公鸡不论在哪里都成了幸福的象征。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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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 哀

“有悲哀的动物吗？”人们问机灵的农夫。

“我想，有！”

“那么，它们之中哪个最悲哀？”

“乌鸦，它最悲哀了！在乌鸦巢里，当乌鸦蛋裂开，小乌鸦出壳的时候，

它看见小乌鸦没有长毛，而且浑身是白色的，就非常难过地逃开。面对这样

丑陋的后代，虚荣心使父亲抛弃亲生骨肉。乌鸦躲在附近的树上痛哭，拒绝

喂养它们。直到小乌鸦长出黑色的羽毛，它才飞回巢……”

还有比建筑在外表的爱更令人痛苦的吗？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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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与小鸟

一大群小鸟聚在一起，它们真多呀，好像天上的云。它们飞起来，把太

阳都遮上了。过了些日子。这鸟群的数量减少了。每天早晨都非常奇怪地失

踪一些，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故。“我不懂，我不明白……”鸟群的首领非

常着急，它自言自语。这是一只健壮而又机灵的老鸟，它是率领小鸟旅行的

老手，它对这件事感到奇怪，决心揭开这个谜。

这样，一天早晨，作为它的职责，应当在队伍的前面，领头飞翔，可是，

它却来到队伍的后面，认真监视着自己的同伴。

小鸟们和过去一样，飞往远处的森林。可是，飞过山岗后，飞行的队伍

就不那么有秩序了。

“谜就在这儿吗？”警惕的首领这样问自己。

它发现鸟群偏离了航向，好像有一股小鸟们无法抗拒的强风席卷着它

们。不一会儿，大部分小鸟又聚在一起，但是，那些最年轻的小鸟们似为那

看不见的力量左右着。

最后，首领发现了蛇。这条蛇长极了，浑身全是粘性分泌物，弯弯曲曲

的，盘绕了好几圈。蛇躲在草丛中，每天都等待着小鸟飞过，它张开大嘴，

用力吸气，许多小鸟被它吸到肚子里。

在生活的道路上，藏着许许多多蛇。行路的人们事先要想到这一点，并

且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安全之路。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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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和蜜蜂

一只愉快又调皮的小熊在森林里好奇地东游西荡。它在大树干上发现一

个洞。

“这里有什么？”小熊好奇地问。

它观察一阵树洞，最后才明白，那是蜜蜂窝。蜜蜂来来往往，有的张开

翅膀绕着树洞飞来飞去，好象是哨兵；有的从远处归来，钻进洞里；有的从

洞中飞出来，到远处的森林去。

好奇的小熊还想知道得更多些，它靠近了树洞，把嘴巴伸进去。它嗅了

一阵，又把爪子伸到洞里乱模。

它的爪子拿出来，上面沾满了蜜。小熊用舌头舔着蜜，说：

“哈，真痛快！”

蜜蜂象乌云似的从洞中逃出来，一下子盯住小熊，并向它扑去，叮它的

鼻子，蜇它的嘴、耳朵和全身。

好奇的小熊企图自卫，可是顾了东，顾不了西。

“滚开！离开我！坏蛋！”小熊一边喊叫，一边胡乱地拍打。

后来，小熊发怒了，痛得直叫唤，狂呼乱叫着要报仇。它追打这只蜜蜂，

又追打那只蜜蜂，愤怒地投入了战斗。它想向全体蜜蜂报仇，结果是，一只

蜜蜂也没有捉到。最后，它倒在地上，被恐惧和蜂针征服了。等它恢复了力

气，就急忙跑到妈妈身边躲起来。

多少年轻人和这小熊一样啊！不考虑自己的能力，就不假思索地乘船去

冒险！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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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鸟柳美巴

在亚洲荒凉的群山中，栖居着一种珍奇的禽鸟。它天生一副清脆、悦耳

的歌喉，而腾空飞行时，它风姿绰约，形态雄伟。不论振翅飞翔，还是在山

岩中休憩，它身后从来不留任何影子，这是因为它的绒毛和翎翅闪耀着像阳

光一样灿烂的光芒。

即使它的生命终止了，它也不会永久消失，因为它的躯体从不腐烂，而

熠熠放光的羽毛继续像生前那样闪烁。

但是，如果有人企图占有这种奇异的光芒，即使拔掉它的一根羽毛，亮

光就会瞬时消失，鲁莽的狂妄者由于恶毒的贪心而立刻变成瞎子。

这种珍奇的禽鸟名叫柳美巴，有“光辉灿烂”的意思。柳美巴就像真正

的荣誉一般，流芳百世，任何人也不能贬抑它，攫取它。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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鼹 鼠

由于长年的劳作，鼹鼠一家已经在地下挖出了长长的隧道。

鼹鼠家族中最年幼的成员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隧道中漫步。它可以倒着

走，爬上高坡和下到储藏室，好象它的视力相当不错似的。实际上，和所有

的鼹鼠一样，它的眼睛非常非常小，它的视力非常非常弱。

一天散步时，小不点鼹鼠发现一个从来没有走过的廊道，它高兴得像过

节似的。

“站住！”从地下室传来喊声。

“哟，多么动人的忠告！”不听话的小鼹鼠冷嘲热讽地叫道。

它抬起脑袋，向外边探头探脑。突然，阳光象闪电一样射进来，一下子

把小鼹鼠刺激死了。

谎言象鼹鼠一样，只能躲躲藏藏，当它见到阳光，真相大自，谎言就消

亡了。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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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倍酬报

礼拜六，神父前去为自己的教民们举行祝祷仪式，并募集资金用来建造

教堂。傍晚，神父来到一位画家的宅邸。神父登临画室，开始虔诚地用尘拂

挥洒圣水，结果把正在着色的一幅壁画给玷污了。

看见自己心爱的作品被糟蹋了，画家怒不可遏。

神父为开脱自己的过失，开始安慰地说：

“不要发火，我的信徒，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我是按照主的旨意行事！

我之所以这样做，因为这是在行善呀。每一个遵守教规的人，都应该对上帝

的话深信不疑，上帝对尘世间的每一个善举都要给予百倍酬报。要记住我的

话，千万不要生气。”

等到摇唇鼓舌的神父走出画室时，画家径直跑到窗口。

看见神父走到街上，画家提起一桶水，对准他的头顶倒了下去。

“请收下这桶水吧，神父！”画家提高嗓门喊道。“这就是为你毁坏我

的壁画，上帝给你的百倍酬报！百倍酬报！”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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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和绵羊

一只狮子被关进笼子里。它强健有力，披着金色的鬃毛。它的吼声惊天

动地。

一天，送给它一头绵羊，让它当点心吃。

这头无罪的绵羊是那么谦卑，但，一点也不惧伯狮子。它十分信任地走

近狮子，好像对待亲生母亲似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爱戴和新奇。

面对这无辜者的信任，狮子好似被解除了武装。它没有勇气杀害它，尽

管，狮子不满地嘟嘟囔囔，低声地吼叫，还是整整饿了一天肚子。

投入战斗之前，首先要衡量的不是敌手的武力，而是他所具有的道德的

力量。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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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藤和老树

一棵长得还算茂盛的葡萄藤，为了更可靠，它爬到一棵老树上，别的葡

萄藤都趴在农夫做的木架上。

它们对它说：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怎么能选择一棵老树当你的支柱呢？你想想，它

死了，你可怎么办？”

不过，葡萄藤对自己的选择充满了信心，而且很高兴，没有把同伴们的

批评放在心上。葡萄藤一天一天地紧紧地缠着老树，相信比葡萄园中所有的

葡萄藤生活得更好。

哎，老树的年纪太大了！它已经不能再老了！一阵风吹来，它都要摇摆

不定。它的许多枝干都干透了，劈劈啪啪地直往下掉。

一天，一声巨响，老树倒在田野里，那棵缠在老树上的葡萄藤也滚翻在

地，被压在大树下，死亡了。

这则寓言告诉我们，听信好言相劝吧！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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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和穆罕默德的传说

酒是神奇的葡萄汁。一天，酒倒进漂亮的金杯里。这杯子放在穆罕默德

的桌子上。

“噢，多么荣幸啊！”酒一边冒着泡沫，一边想，“对我来说，这是多

么大的光荣哟！我居然在穆罕默德的桌子上！”

突然，酒又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想法，它生气地说：

“什么荣幸，什么光荣！我是少见多怪！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另外，我

呆在这儿干什么？抛弃了我美丽的家，我是来送死！这漂亮的金杯只能把我

送进人体丑陋的黑洞里！我在这儿，我的鲜汁、芳香和美味，都会永远地失

去了！”

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噢，天哪！我要求正义，我要求惩治对我的损害！对我这样轻视是不

公正的！朱庇特，朱庇特大神啊！……这块土地出产世界上味道最美的葡萄，

谁尝了都喜欢，您永远别让葡萄变成酒吧！”朱庇特大神听见酒的申诉，决

心满足它的祈求。

结果，穆罕默德喝下金杯里的酒，朱庇特使酒的气泡涌进他的脑袋，把

他灌醉了的。

喝醉了的穆罕默德好像一个疯子，开始胡说八道。当他醒过来时，恢复

了理智，下令制定了一条法律，禁止他的臣民喝酒。

从此以后，葡萄园和葡萄永享太平。

光荣常常不是沿着闪光的道路走来的，有时，通过遥远的世俗的小路才

能够得到它。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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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和葡萄藤

一棵杨树，和所有的杨树一样，长得非常快。杨树芽一天比一天增大，

这种速度是其他树木无法比的。

不过，这棵树由于太孤单，感到很悲伤。

“如果有人陪伴该多好啊！”杨树自言自语，“我和葡萄藤可以结婚吗？”

“胡说八道！”杨树的一个同伴说，“我们杨树生下来就是要长，要超

过其他树木。你干什么要把葡萄藤弄到你的身边？”

“没有她，我怎么办？”杨树为自己辩护。

它不顾一切，举行了婚礼。

杨树和葡萄藤结合了，确切点儿说，是杨树同意葡萄藤靠着它的枝干爬

上来。

它们俩的结局是不同的。

葡萄藤结出许多葡萄。杨树什么果子也没有结。一天，农夫发现葡萄藤

缠在杨树干上。他担心杨树一个劲地向高长，会把葡萄藤拔出地面。为了阻

止它生长，就给它剪枝。

这样，一年又一年，杨树的枝丫被农夫剪掉。绿色杨树成了瘫痪病人和

残废，仅仅能够支撑着它幸运的伴侣——葡萄藤。

你不要选择与你没有共同之处的人做朋友。

这则寓言中杨树的遭遇就是例证。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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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汉和太阳

“该起床了吧，懒蛋！”农夫对儿子恼火地说。“太阳已经老高了，你

还躺在被窝里，不觉得害臊吗？你呀，真是个懒蛋！”

“干吗你总用太阳打比方，叱我，数落我呢？”小伙子一边美美地打着

哈欠，一边困倦地说。“太阳的操心事很多，而一天要行的路也很远，所以

它一大早就赶紧起来。我要走的路并不远，只是围着家门口转。我就是多睡

上个把钟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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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面工和驴

从前，在众多的朋友中，有一位著名的学者。他以丰富的藏书和善讲引

人入胜的故事而闻名遐迩。一天，他兴致勃勃地讲起来，早先他曾不止一次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为了给自己的讲话增添份量，他甚至援引了古代圣哲

和科学大师毕达哥拉斯的一句格言。

但是，有那么一个朋友连续不断地拿他取乐，接二连三提出刻薄的意见，

妨碍他把故事讲完。这位古代哲学的崇拜者大动肝火，决定教训教训这个爱

讥讽别人的家伙，便说：

“为证明我的想法正确，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这个庸夫俗子不过是个

普普通通的磨面工。”

这番话显然触到这位朋友的痛处。然而他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

“谁能和你争论呢？你总是一贯正确！我能不记得，你就是经常驮着袋

子，给我们磨坊送粮食的那头驴！”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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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和鱼

夏天的一个中午，鱼网捕走了一网鱼。这是经常发生的事。七鳃鳗、鲤

鱼、鲃鱼、鳗鱼、欧鲌丁和其他的鱼在渔夫的篮子里结束了生命。

在大河深处，幸存的鱼类害怕被捉住送到鱼市去，被剥去鱼鳞放在滚热

的煎锅里，它们连动都不敢动。

不过，它们将来怎么办呢？

一群年轻的鱼聚集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决心做出榜样，带头反抗。

“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它们说，“这只网总是在不同的地方，一天

接一天地沉入水底，用这种最精巧的办法偷袭，使我们遭受损失。这一桩桩

一件件，不用我们再数落了。”

“这个，”一条肥胖的鱼说，“除此之外，我们的孩子有权在河里过幸

福的生活，我们也有同样的权利。”

“所有的鱼都有权利。”鲃鱼插嘴说。

“是的，是的！不过，我们怎么办？”一条鲤鱼沙哑着嗓子问。

“为生存而斗争，我们毁了那鱼网。”富有战斗精神的鱼说。

这勇敢的决定赢得鱼类的信赖，甚至使惶惶不可终日的鳗鱼也信服了。

大河上下，命令从一张嘴传到另一张嘴。所有的鱼都记住了：第二天早晨，

在柳树下的缓流地带集合。

第二天早晨，成千上万的不同种类、不同年龄、不同尺寸的鱼杀气腾腾

地聚集在一起，准备向鱼网宣战。

自然，事先选了一位领袖。作战指挥部信赖一条机智的老鲤鱼。它两次

用牙齿咬断了鱼网，逃脱了可怕的牢笼。

“全体注意！”鲤鱼向它的部队发出命令，“你们已经看见了，鱼网上

有铅坠固定在下面。那么，我想过，我们要分成两组，一组把铅坠抬出水面；

另一组负责从上面紧紧地系住鱼网。”

“就是！就是！”鱼群同意。

“你们七鳃鳗，”老鲤鱼指示，“用牙齿咬断连接两岸的网绳。”

“我们干！”

“鳗鱼们马上去侦察，回来报告鱼网的确切位置。”

鳗鱼出发了。其他的鱼分成小组，沿着河岸分散开来。菠莱卡鱼负责鼓

动胆小的鱼，用艺术的感人的语言，使它们回想起许多同伴的痛苦结局。

“你们不要再怕落入鱼网，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河岸上取出鱼网

了……”

侦察员鳗鱼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

“快！”它们对集合起来的鱼说，“那鱼网距离这儿只有一海里！”

兵贵神速！鱼类大军好似威力强大的战舰，跟随老鲤鱼前进。

“多加小心！”老鲤鱼提醒大家，“现在慢一点，噢，激流会把我们冲

进鱼网。”

鱼网在鱼群面前出现了，它好似可憎的乌云。根据指挥员的指示，激怒

的鱼群发起攻击。

固定鱼网的大绳很快就断了，鱼网也散开了。这独一无二的军队的战士

们举起了鱼网，每条鱼的嘴里都叼着它负责的那段鱼网。它们有力地摆动着

鳍和尾巴，向不同的方向拉扯着，以便毁坏鱼网。这时，大河好似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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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类为了自由，清除了网的威胁。

弱者的团结、努力和协作是通向胜利的桥梁。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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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焰

不久前，大约一个月吧，在熔化玻璃的炉子里，熊熊的火焰闪射着火星。

智巧的工匠利用火焰制造玻璃瓶子和杯子。

火焰不停地变换自己的形状和轮廓，用跳舞消磨着时间。突然，它发现，

在闪闪发光的烛台上有一只蜡烛。蜡烛身材苗条又细柔，它想和火焰亲近。

火焰被欲望征服，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舔一舔那美丽的蜡烛。

一朵活泼的火焰，向上一跃，窜到炉子的背上，接着一滚，“啊！”真

难以令人相信，它一下子冲到蜡烛上面，开始贪婪地吞噬蜡烛。

凶猛的火焰很快就把苗条的蜡烛从头到脚吞下去。

“噢，蜡烛死了，我可不愿意和它一起结束生命！”火焰叹息着说，“我

得想点办法，拯救自己。”

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唯一的出路是回到炉子里，我刚刚从那儿逃出来。”火焰自语。

火焰已经无法离开瘫软的蜡烛。它开始喊叫，请求炉子里的火焰救命。

“帮帮我吧，兄弟们，帮帮我吧！快一点，救救我吧！”

它的老朋友们对它的呼救无动于衷，仍旧在彩光变幻的炉子里跳舞。

在变成一缕青烟的瞬间，火焰仍在哭叫。此时此刻，它的兄弟们仍在享

受着美丽的活生生的光焰和散发着热量。

不切实际的幻想

象那火焰一样，

放弃了令人鼓舞的现实，

落得空忙一场！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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鸫和猫头鹰

“我们解放了！我们自由了！我们什么也不用再怕了！”

一天，鸫看见，一个人捉住了猫头鹰，就这样大喊大叫。

鸫十分开心，高兴得一个劲儿喧闹。

“这是事实！猫头鹰再也不能吓唬我们啦！现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睡

大觉啦！”一只鸫尖声尖气地说。

猫头鹰落入人设下的陷阱，这是事实。人们很快地又把猫头鹰关进笼子。

“我们的运气真好！”一只鸫发疯似地大叫。

“对，对！我们去看看关进牢房的猫头鹰！”另一只鸫建议。

鸫围着死对头的笼子边飞舞边唱歌。

不过，这些鸫还不知道，人捕捉夜里活动的猫头鹰，是用它当游子，准

备捉更多的鸟。

这些粗心大意的鸫从来没有怀疑过，猫头鹰会和捕捉它的人串通一气。

在笼子里，猫头鹰被放在一根棍子上，不过，仍然绑着一条腿。“多开

心！”鸫有点傻里傻气地大喊大叫，嘲弄着俘虏。

为了看得更清楚，这些没有头脑的家伙落在附近的树枝上，准备多呆一

会儿。它们却不知道，人在这些树枝上涂上了粘鸟的胶。鸫不仅像猫头腐那

样失去了自由，还失去了生命。

幸灾乐祸的人们，读读这首寓言吧！你们也应该想到，自己也会遭受同

样的不幸。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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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树

一座管理得很好的大花园，四周有高墙围着，里面种着许多果树。

“我为什么非要躲在这个花园里？”一天，核桃树说，“难道，我不希

望我的枝头长到墙外，让马路上过往的行人看看我的果实？”

核桃树一点一点地使自己的枝条变得更加美丽，同时长出墙外，让所有

的行人都可以看见它。

丰收的季节到了，这些树枝挂满了核桃。路过这里的人都来采摘。双手

摘不到，就用棍子打。

没有几天，核桃树被棍子和石头打得一个核桃也不剩了，叶子也全光了，

树枝也脱了一层皮。核桃树完全残废了。枯萎的枝干可怜巴巴地挂在大墙外

边。

虚荣心使人显示自己的财宝，结果财宝被别人夺去，自己却落得一无所

有。

（吴广孝译）

----------------------- Page 127-----------------------

鳄鱼和埃及獴

大森林隐蔽的角落，流过一条澎湃的大河。河岸上藏着一条鳄鱼。知道

这里有鳄鱼的人尽力避免遭受危险。那些不知道的人却常常落在可怕怪物的

大嘴里。

一天，杀害了一个在椰子树下睡觉的人以后，鳄鱼流了许多眼泪。

“瞧瞧鳄鱼！”一只埃及檬对它的小儿子说，“伪君子，现在掉眼泪，

过一会儿就死人！”

“噢！”小獴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事实上，鳄鱼很快又摆出了人肉宴席。

鳄鱼吃饱了，感到满足和幸福，躺在河岸上打瞌睡。它张开大嘴，允许

它的朋友，叫做特勒吉罗的小鸟落在嘴里，清除牙缝里的残羹剩饭。

鳄鱼睡着觉，张开巨大的颌骨，让小鸟安安静静地剃牙缝。

埃及獴在埋伏的地点，对它的孩子说：

“注意看，我的孩子。怎样消灭这些无情无义的野兽！”

獴立即向鳄鱼嘴冲去，并且对准了喉咙。獴从喉咙里冲进胃，用尖利的

牙齿到处咬，最后，又进入肠道，再大咬一阵。

鳄鱼一下子被惊醒，可怕的巨痛使它在地上打滚。鳄鱼恐怖地嗥叫，感

觉到在揪它的五脏六腑。鳄鱼肚皮朝天，鼻孔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终于被

埃及獴咬碎了。

决不能怜悯不该怜悯的家伙！算计别人也终将被别人算计！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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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气

有那么一位先生，乘着晴朗的天气，上街闲逛了。他想出头露面，显示

显示自己的才干，在路上，他碰见了一位老相识。他为不期而遇感到欣喜，

并想一倾衷肠。他开始热心地盘问起自己的朋友：

“哎呀，你怎么啦，都认不出你来了！你气色难看，目光暗淡。你到底

出了什么倒霉事了？”

“哦，”这位朋友移开了视线，忧心忡忡地回答道。“我出了这么一件

事……”

“你怎么还这么慢条斯理地述说这件事呢？你要马上去找那位很有名气

的大夫。任何病症都要及时给予控制。”他喋喋不休地高谈阔论各种疾病的

症状，以至不让自己的朋友启齿插话。“你告诉我，可爱的朋友，你早就发

现自己的心情发生了这种可怕的变化了吗？”

“只要一看见你那副德性，我的病情就发作。看见你，由于十分生气，

我就满脸温怒，面色苍白。”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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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翁和穷汉

从前，有位一贫如洗的工匠。他在作坊里干完活儿，常去拜访住在不远

处的一位富翁。

工匠敲敲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在陈设豪华的内室里，他毕恭毕敬地

站在尊贵的富翁面前，脱帽鞠躬。

“怎么，老弟，需要我帮点什么忙吗？”有一天富翁问他。“我发现，

你常来看我，鞠个躬，然后就一声不响地空着手走了。假如你需要什么的话，

就请说吧，不要客气！”

“谢谢您，大人！”工匠恭敬地回答。“我到您这儿来，是为了倾吐内

心的苦衷，并且看看，富人是如何生活的。只有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才有这种

福份。遗憾的是，像您们这样的尊贵富豪却没有这种福份。您们无处倾吐心

中的苦闷，因为周围住着一群都像我这样的穷苦人！”

（王俊红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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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 子

春天，一对燕子回到自己的巢。母燕子高兴得又喊又叫，不停地啾啾叫，

表达着自己欢快的心情。

它打扫了窝，把里里外外全部整理一遍，自言自语地说：

“我有一个多么好的家啊！”

它在窝里生下蛋，接着又孵蛋。孩子出生后，它又从窝里飞上天空，再

从空中飞回窝里，抚养着众多的孩子。

公燕子与此相反，它只顾闲逛。妻子操持家务的时光，孵蛋的前前后后，

公燕子仍旧从黎明到黄昏，整天地逛荡，一点也不休息。

“为什么你总在闲逛？”一天，人们问公燕子。

公燕子回答：

“因为我不喜欢工作。”

世间存在着许多陋习，一些人像公燕子一样，千方百计逃避劳动。而这

种“千方百计”对人对己都毫无益处。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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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来的蛋

果园里有两个山鹧鸪的窝，一个建在柏树里，另一个建在橄榄树上。

“我再多生一个蛋，”一只山鹧鸪说，“我要同时孵它们。我要比自鸣

得意的邻居多生几个儿子。”

日子过得好快，两个窝里的蛋几乎同时孵出小鸟，两只母鹧鸪对做母亲

的本领十分自豪，并且四处宣扬。

小鸟们开始胆怯地模仿着它们的母亲，渐渐地长出羽毛。激动人心的日

子到了，它们开始飞翔啦！

住在橄榄材上的小鸟一个接一个地从树上大胆地跳下来，做暂短又小心

翼翼的飞行，然后再飞回温暖的窝里。小鸟对自己的“奇迹”感到非常骄傲。

住在柏树丛里的小鸟，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开始了伟大的冒险。它们胆颤

心惊地在果园飞行，一边尖声尖气地叫，一边扇动着小翅膀。

不过，它们之中的一员本应当飞回柏树的窝，却十分笨拙地落在橄榄树

的巢里，并且，十分满意地和其他小鸟挤在一起。

这小鸟是偷来的蛋孵出的。它是回到亲生母亲的身边。它以此嘲弄了鹧

鸪小偷。

大自然有它自己的规律。

改变大自然建立起来的规律，只能是白费力气。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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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和南瓜

柳树从来没有自由自在过，不是一根柱子靠着它的树干，就是附近的植

物靠得太近。柳树确实不能自由生长，经常被剪枝，弄成残废。

可怜的柳树开始经常叹息。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一定要集中全力从这种奴隶地位中挣脱出

来！”

柳树梦想着自由。它不是简单地想，而是确实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了解周围世界的所有植物，也了解每种植物的特殊要求，也许，我

能找到一种一点也不需要依靠我的植物。”

柳树在苦思冥想中打发着日子，突然，思想的火花照亮了它的头脑。

“过去，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脑袋呀！”

柳树乐得全身的枝条都抖动起来。它毫不怀疑，南瓜是最理想的伙伴，

用它可以缠绕别人，而自己又不被缠绕。

有了对象，柳树就扬起枝条，希望能看见朋友——小鸟。这时，真有一

只喜鹊飞来。柳树立刻呼唤它。

“尊贵的小鸟，”柳树说，“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前些日子我对你的帮助。

一只饥饿的野蛮的游隼要吞了你，是我让你藏在我的枝条下。你还不要忘记，

当你的双翅感到劳累，你是经常落在我的枝头休息。因此，尊贵的鸟儿，我

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请求。请你找到南瓜，向它要几粒南瓜子。你告诉它们，

不要怕我。当种子发芽和长出来时，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子女那样对待它们。”

“还有什么？”喜鹊问。

“没有什么啦！你要寻找恰当的语言说服南瓜，答应我的请求，把南瓜

子给我带回来。你是雄辩家，用不着我再教你喽！”

喜鹊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提出了交换条件。最后，还是和柳树

达成协议。柳树答应，不再招待蛇和貂，它的枝干上只允许喜鹊作巢。

喜鹊拍打双翅，尾巴作舵，飞到南瓜身边。

“我向您问候和致敬，噢，南瓜！”喜鹊这样道出开场白。

在讲了另外一些美妙动听的话之后，就向它要柳树十分想得到的南瓜

子。喜鹊拿到种子，飞回到它的朋友柳树身边，柳树像过节似的欢迎喜鹊。

“现在，你应当把它们种上！”柳树对喜鹊说。

喜鹊扇着双翅，在柳树四周挖洞，接着，用嘴把种子一粒一粒地种好。

没多久，南瓜种子发芽了。它们开始猛长，并且爬到柳树干上，很快爬

得到处都是。最后，南瓜的大叶子把柳树遮得严严实实，使它再也看不见太

阳和天空。此外，还结出一些大南瓜，沉甸甸的，坠着柳树细嫩的枝条，拉

扯着柳树的枝干，好似在给柳树上刑。柳树白白地摇晃，无法解脱。绝望之

中，柳树也没有弄清楚，南瓜和它打成的结是多么牢靠，任何人，用多大力

气也是解不开的！

风从这里吹过，柳树叫喊着向它述说自己的不幸，并请求帮助。风听见

了，就用力地吹。

汁液和营养被南瓜吸干的柳树只剩下空壳，结果从根到干裂成两半，倒

在地上。

柳树为自己的不幸痛苦。它想：

“哎，我的生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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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希望在生活中不遭受任何困苦。但，这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

是，在坏的当中选择好一点的。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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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和锅

一小堆篝火就要熄灭了。但是，在温暖的火灰中，还有一块没有烧透的

木柴燃烧着。它慢慢地，有节制地燃烧，使出了最后的力气，避免死亡。

到了在篝火上作菜汤的时间，人们又添加了劈柴。一小块火炭，带着它

一点点火星，使那块看来已经熄灭、没有烧透的木柴复燃了。在铁锅下面，

木柴中间又出现了火舌。

在火舌上，又添加了许多又干又大的木柴，火焰多么高兴啊！火焰和新

添加的木柴玩耍，高高兴兴地跑上跑下，就像织布机的梭子，上下跳动。

突然，火舌离开了木柴。木柴好似打开无数的窗户，从里面迸出许多火

星。

潜入厨房的黑暗逃得远远的。火焰熊熊燃烧，跟风儿开着玩笑。在风中，

火焰非常高兴。它们互相拥抱，唱起了甜蜜的歌。

这样，火焰在木柴上烧得很旺，它的心理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它的巨

大的热情和冷静变成了令人反感的狂妄和虚荣。火焰渴望成为所有木柴的统

治者。

它开始象个狂人似的到处乱窜。使整个篝火劈叭作响，火光闪闪。接着，

它的火苗又往高处蹿，决心向最高处飞翔……结果脑袋撞在黑黑的锅底上。

像火焰这样超出合理的界线，必然在不可逾越的困难面前，头破血流。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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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和龙

一头大象，和他的同类一样，具有谦虚、谨慎和办事公道的美德。

但是，我们这头象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宗教信仰。每当新月初升，这

种信仰就表现出来。为了更加庄严地拜月，它走向河边。举行沐浴仪式。

大象生病时，常常从地上拔下一些花草向高处抛，好像这样做就可以取

得灵丹妙药似的。

大象饿了，就用象牙挖根子吃。大象非常注意保护牙齿，这倒是真的，

因为要用它自卫啊。

有一次，大象被猎人包围了，它知道无法反抗，又累得实在支持不住，

就用象牙撞大树，直到把象牙撞坏，掉在地上。

“现在，我的生命得救了。”大象自语，“因为，人类唯一感兴趣的是

我的牙齿。”

大象表现出了自己的聪明和谨慎。

不久，大象又表现出自己的宽宏大量。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丛林，大象遇到孤单单的一个迷路人。大象走近

他，摇动着尾巴，告诉他：

“跟我来！”

大象帮助人找到了道路。

人却忘恩负义。一天，大象发现了可疑的脚印。

“啊，真可怕：给我们设下了陷阱”！机灵的大象说。

它立刻向同伴们指出那些脚印，让大家小心地前行，避免危险，它总是

走在前面。它最老，其他的象按年龄大小的次序跟着他。

一天早晨，大象遇到一群羊。它小心地抬起大鼻子，避免打着它们。

大象逃过了许多陷饼。最后，还是掉进了陷阶。但是，在它漫长的生活

中，它了解同伴们的品格。它们开始忙起来，向大坑里扔树枝和石头，直到

把陷阱填满，使它脱险，从大坑中完好地走出来，和象群团聚。

它很爱河水，尽管身体很重，又不会游泳，还是常常到河边去乘凉、冲

澡。大象很善于克制，没有什么事干的时刻，常常吃点小石子，当然，它更

喜欢啃树干。苍蝇落在身上，也不理睬。

一天，听见一头猪叫，大象和同伴们十分惊恐，连它们正在进行的角斗

游戏都停了。这只温和的大象，谦虚、公正、谨慎又聪明，使其他的大象都

向它靠拢，大河里，大象组成一座大墙，挡住激流，使小象平安地渡河。

一条龙，已经观察了许久。它想，“这头大象是这样和平、温顺、没有

进攻性，我会压倒它。它不会自卫。”

龙在十字路口等着这厚皮笨象。龙三番五次地向大象进攻，把大象压在

它的肚皮底下，用它的尾巴缠住象腿，使它不能动弹，又用它的翅膀和头把

大象卡在树干上。

“你是我的喽！”龙胜利地欢呼。它准备用牙齿咬大象的脖子。这时，

和平温顺的大象才反抗，一怒之下，把龙压在下面，仅仅靠身体的重量就把

恶龙压扁了。

过分善良，有的时候，会得到不幸的结局。恶龙对大象的所作所为，就

是很好的一课。

（吴广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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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童话·

跳到我的袋里来

[意大利]卡尔维诺①

许多许多年之前，贫瘠的尼奥洛山区里住着一位老人，他有十二个儿子。

那时，饥荒正在蔓延，老人说：“孩子们，我再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们吃了。

你们到外边去混饭吃吧，到外边一定比在家里挨饿强。”

十一个大孩子打点行李，准备外出，可是最小的孩子是个肢子，哭了起

来：“像我这样一个瘸子怎么能混饭吃呢？”

“孩子，”父亲说，“不要哭。跟你哥哥们一道去吧，有他们吃的就有

你吃的。”

这样，十二个孩子都保证不分开，然后出发了。他们整整走了一天，又

走了一天，那个跛腿的孩子经常落在后面。第三天，老大说：“我们的小弟

弟弗兰西斯经常落在后面，完全是个累赘！我们抛下他，把他留在路上吧。

这样做对他也有好处，因为会有好心人看见他，可怜他的。”

于是，他们不再停住等弟弟追上来，而是继续赶路。他们一路乞讨，径

直来到了博尼法丘。

在博尼法丘，他们看见一条船停泊在码头上。“我们登上船去，把它开

到撒了怎么佯？”老大说，“可能那里的饥荒比我们这里轻一点。”

弟兄们上了船，扬帆出航了。航行到海峡中间，狂风骤起，船触了礁，

被撞得粉碎，兄弟十一个全部淹死了。

这时，肢腿的小弗兰西斯找不到自己的哥哥了，他又累又急，哭喊着便

在路旁睡着了。当地的守护神早已在树顶上看清了发生的一切。弗兰西斯一

入睡，她就从树上下来，采了些特别的药草，制成了膏药，然后敷在他那条

破腿上。刹那间，他的腿变好了，接着，她装成一个贫穷、矮小的老年妇女，

坐了下来，身旁放着一捆木柴，等着弗兰西斯醒来。

弗兰西斯睡醒后站起来，准备一瘸一拐地继续赶路。这时他突然感到自

己不再是个瘸子，而能跟其他人一样地步行。他看到一位矮小的老婆婆坐在

那儿，便问：“老妈妈，您在这附近见到过一位医生吗？”

“医生，你找医生做什么？”

“我要感谢他。我睡着的时候，必定有位高明的医生经过这里，把我的

瘸腿医好了。”

“我就是给你医好瘸腿的人。”那位矮小的老婆婆说，“因为我熟悉所

有药草的药性，其中包括给你医好腿的这种药草。”

弗兰西斯高兴得合不拢嘴，伸开双臂搂住了这矮小的老年人，跟她亲吻

起来。“老妈妈，我该怎样感谢您才好呢？好吧，让我替您背这捆木柴吧。”

他俯身去背那捆木柴，可是当他站起身子来时，他面前已不再是那个矮

小的老年妇女，而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了。她全身戴着翠珠宝玉，闪闪发

①

伊·卡尔维诺是意大利当代著名作家。他耗费多年心血，收集整理、编篡改写了两百多篇意大利童话，

使之成为世界文学宝库的瑰宝，与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媲美。我们从中选出具有寓言色彩的作品，供广

大读者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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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金色的发长披到腰间；她穿着一身深蓝色衣服，绣着金边，两颗星形主

石镶在她的长统靴子上，耀眼锃亮。弗兰西斯惊得目瞪口呆，跪在仙女的脚

旁。

“起来吧，”她说，“我很清楚。你是感恩的。我要帮助你。

··你说出两个愿望，我马上满足你。告诉你，我是克雷诺湖仙界的仙

后。”

弗兰西斯想了一下，说：“我渴望有一只袋子，我说出什么东西，它就

能把那种东西吸到里面来，”

“你就会有这样一只袋子。好，再说另一个愿望吧。”

“我渴望有一根棍子，我命令它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

“你就会有这样一根棍子。”说完，仙女就无影无踪了，在弗兰西斯的

脚边，已经放着一个袋子和一根棍子。

弗兰西斯满心欢喜，决定试一试这两件法宝，他感到饥饿，就说：“一

只烤松鸡到我的袋子里来！”呼！一只烤好了的松鸡飞进了袋里。“再来一

只面包！”呼！一只面包飘飘地落入了袋里。“还要一瓶酒！”呼！又来了

一瓶酒。弗兰西斯美美地吃了一顿。

接着，他又上路了，但不再瘸腿。第二天，他发现已到了马里亚纳市，

科西嘉岛和欧洲大陆的著名赌徒都在这里聚赌。弗兰西斯身无分文，于是他

命令道：“十万克郎到我的袋子里来！”于是，袋子里装满了克郎。这下，

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马里亚纳，说腰缠万贯的圣弗兰赛斯科王子已经到达

本市。

告诉诸位，魔王此时也特别喜爱马里亚纳市。他变成一位风流潇洒的男

青年，在牌桌上击败了所有的赌徒。当赌徒们的钱输得精光的时候，他就购

买他们的灵魂。听说一个名叫圣弗兰赛斯科的王子以外国富翁的身分到达本

市，乔装打扮的魔王赶紧来会见这位王子。“高贵的王子，恕我斗胆前来见

您，不过您作为赌徒，闻名遐迩，因此我不能不前来拜访。”

“你对我太过誉了，”弗兰西斯说，“实不相瞒，我对赌博一窍不通，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打过牌。但我还是很高兴跟你打牌，因为我可以学习打牌

的技术。可以肯定有你这样的名师指点，我很快就会成为行家的。”

对这次拜访，魔王感到十分满意，所以他起身告辞的时候，不当心一伸

①

腿露出了自己的爪趾 。“啊，天哪！”弗兰西斯心想，“看来，我真荣幸，

②

老撒旦 亲自登门拜访。好吧，这一回他算是遇上对手啦。”魔王离开以后，

他又让袋子给他准备了晚餐，美美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弗兰西斯到了赌场。赌场里一片混乱，人们挤在一起，闹哄哄

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弗兰西斯从人群中钻进去，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年轻

人的尸体，胸前沾满了血迹，“他是个赌徒，”有人解释说，“已输光了自

己的全部钱财。不多会儿之前，他将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赌徒们都很悲痛，但弗兰西斯注意到，在这伙人中间只有一个人暗自发

笑，那就是曾拜访过自己的魔王。

“快呀！”魔王说，“让我们把这个倒霉鬼抬出去，继续赌博！”赌徒

们又拿起了自己的牌，赌了起来。

①

根据神话传说，魔鬼变成人形时，只有爪趾不能变。

②

基督教圣经故事中魔王的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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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甚至连手里如何握牌都不懂，结果把这一天带去的钱全部输光

了。第二天，他对如何打牌已懂了一点，可是输的钱比前一天更多。第三天，

他已成了赌博的行家里手，但他又输了大量的钱，因此大家都认定，他这下

要破产了。其实，对他来说输钱根本无所谓，因为他可以向袋子下命令，在

袋子里拿到所需要的钱。

他输的钱太多了，因此魔王心想：王子开始赌博时可能是世界上最富的

人，但现在肯定是分文不名了。“尊贵的王子，”魔王把王子拉到一边，说，

“对您蒙受的损失，我说不出多么难过，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您：照我说

的办，您就可以把损失的钱捞回一半来！”

“什么办法？”

魔王环顾一下四周，悄声说：“把您的灵魂卖给我！”

“哼！”弗兰西斯叫了起来，“撒旦，这就是你给我出的主意？看你再

胡说，跳到我的袋子里来！”

魔王装出一副笑脸，准备逃之夭夭，可是他逃不掉，一个倒栽葱飞人了

敞着大口的袋子里。弗兰西斯连忙收紧袋口，然后对那根棍子说：“现在你

就尽力揍他吧！”

木棍像雨点一样，又急又狠地打在袋子上，魔王在里面痛得直打滚、喊

叫、诅咒。“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住手，否则就要把我打死啦！”

“是吗？你真的会死吗？难道你认为你上了西天会有什么损失吗？”棍

子接连不断地打在他的身上。

打了三个小时以后，弗兰西斯说：“好吧，今天先打到这儿。”

“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放我出去呢？”魔王以微弱的声音问道。

“留神听着：很多人被你弄得在赌场里自杀了。你要想得到自由的话，

必须立刻给那些人起死回生！”

“一言为定！”魔王答道。

“那么，出来吧。但你要记住：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能抓到你。”

魔王不敢翻悔。他钻入地下后，一伙年轻人立刻就复活了。他们面色苍

白，眼里含着兴奋的光芒。“朋友们，”弗兰西斯对这伙人说，“你们都在

赌场破了产，只好自杀。这一次，我能使你们起死回生，但下一次说不定就

无能为力了。你们向我保证，今后不再赌博好吗？”

“好，好，我们保证！”

“很好，你们每人拿一千克郎钱去，平安地离开这儿吧，今后要诚实地

生活。”

这些复活了的年轻人欣喜若狂地离开了。由于他们以前的罪孽拖累了家

庭，使得父母双亡，所以有些人是回去奔丧的，另一些人则只能独自谋生了。

弗兰西斯也思念自己的老父亲，就离开那儿，向家乡走去。然而，他在

路上碰到一位悲伤、绝望的年轻人。

“喂，怎么啦，年轻人？你是在这儿做鬼脸卖钱吧？”弗兰西斯兴致勃

勃地问，“鬼脸值多少钱一打呢？”

“先生，我可没有心思开玩笑，”那个青年说。

“出了什么事？”

“我父亲是个伐木工，全家都靠他养活。今天早晨，他从栗子树上摔了

下来，跌断了胳膊。我跑到城里去请医生，可是他知道我们家里穷，不肯来

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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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为这件事发愁吗？好啦，你放宽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啦。”

“您是医生吗？”

“不是，但我可以让那个医生来。他叫什么名字？”

“潘克拉丘医生。”

“好，潘克拉丘医生，跳到我的袋子里来！”

一位带着全部医疗器械的医生一头扎进了袋子里。

“棍子，给我使劲地打！”棍子挥舞着打了起来。

“救命啊！饶命啊！”

“去免费给那个伐木工治好胳膊，你答应不答应？”

“我什么都答应。”

“那好，从袋子里出来吧。”于是，医生赶忙跑到了伐木工人的床边。

弗兰西斯继续赶路，几天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村庄。这时，村里正遇到空

前严重的饥荒。弗兰西斯临时搭了个小客栈，经常不断地发出命令：“烤鸡

到我的袋子里来！酒到我的袋子里来！”这样，人们都可以到那里去吃个饱，

而且不用付钱。

在饥荒期间，临时客栈一直这样救济人们。年景好转后，客栈就停办了，

以免人们养成懒惰习惯。

可是，你们认为弗兰西斯很愉快吗？当然不是！他的十一个哥哥杏无音

信，这使他很悲伤。很久以来，他已忘记了他们，因为他们舍弃了他——一

个可怜的瘸子。此时，他尝试着说：“约翰哥哥。跳进我的袋里来！”

袋子里有什么东西抖动了一下。弗兰西斯打开一看，是一堆尸骨。

“保罗哥哥，跳进我的袋里来！”

又是一堆尸骨。

“彼得哥哥，跳进我的袋里来！”弗兰西斯一个个地叫着他哥哥的名字，

一直叫到第十一个。但是，天哪，每次袋子里都是一小堆尸骨，而且都已腐

烂了。毫无疑问，哥哥们一起死了。

弗兰西斯很难过，他的父亲也已去世，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后来，轮

到弗兰西斯了，他已成了老人。

临死之前，他最后的愿望是再见一见那位使他一生幸运的克雷诺湖仙

后。因此，他离开家，到了第一次遇见仙女的那个地方。他等啊，等啊，可

是仙女没有出现。“善良的仙后啊，您在哪儿？请再现身一次吧！不见到您，

我不能死呀！”

夜幕降临了，可是依然没有仙后的影子。相反，死神却来到了这里。她

一只手打着黑旗，另一只手拿着长柄大镰刀，走近弗兰西斯，说：“喂，老

头儿，你对人生还没有厌倦吗？难道你还没有历尽人世的沧桑？你跟其他人

一样，时候到了，还不跟我一起走？”

“啊，死神！”老弗兰西斯说，“的确，我已经历了人间的一切，对一

切都心满意足了。但是，在跟你走之前，我必须先向一个人告别。请允许我

多活一天吧。”

“如果你不想像异教徒那样死去的话，就快做临死前的祷告吧。快跟我

走！”

“请等到黎明鸡叫的时候好吗？”

“不行。”

“那么，再等一个小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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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分钟也不行。”

“既然你这样残忍，好吧，跳进我的袋里来！”

死神吓得发抖了，她的骨头都在格格作响，但是她毫无办法，只好乖乖

地跳进袋子里。就在这一刹那，仙后降临了。她跟第一次出现时那样年轻美

貌，光彩照人。“仙后，”弗兰西斯说，“我感谢您！”然后，他对死神说：

“从袋子里出来，陪我走吧。”

“弗兰西斯，”仙女说，“你从没有滥用过我给你的魔力。你的袋子和

棒子发挥了好作用。如果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可以赏赐给你。”

“我没有什么愿望了。”

“你愿意当首领吗？”

“不。”

“你愿意做国王吗？”

“我没有更多的愿望了。”

“既然你已年老，你喜欢再变成健康的年轻人吗？”

“我已见到了您，死也心满意足了。”

“别了，弗兰西斯。但是，把袋子和棒子烧掉。”说完，仙女无影无踪

了。

诚实的弗兰西斯点起了一大堆火，暖和了一下他那冻僵了的手脚，然后

把袋子和棒子都丢进了火里。这样，就不会有人用它们来做坏事了。

死神藏在灌木丛的后面。“喔喔喔！喔喔喔！”雄鸡开始啼明了。

弗兰西斯没有听见，因为他年老耳聋了。

“雄鸡啼明了！”死神喊了一声，用长柄镰刀勾了一下老人。然后，她

背着弗兰西斯的尸体消失了。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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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公鸡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一只公鸡，他正大摇大摆地到处走着，看到路上放着一封信，

便点头啄起来，念道：

水晶公鸡、水晶母鸡、鹅伯爵夫人、鸭子修道院院长、金丝鸟：请你们

①

诸位前去参加大拇指汤姆 的婚礼。

于是，公鸡就朝大拇指汤姆的家里走去。不一会儿，他碰上了母鸡。

“公鸡兄弟，你上哪儿去呀？”

“我去参加大拇指汤姆的婚礼呀。”

“我也可以去吗？”

“要是这封信上提到你的话，就可以去。”

他摊开信，念道：水晶公鸡、水晶母鸡……“提到你了，提到你了，那

我们就上路吧。”

他们一块儿继续朝前走。不一会儿，他们遇见了鹅。

“啊，母鸡姐姐、公鸡兄弟！你们上哪儿去呀？”

“我们去参加大拇指汤姆的婚礼呀。”

“我也可以去吗？”

“要是这封信里提到你的话，就可以去。”

公鸡又摊开信，念道：水晶公鸡、水晶母鸡、鹅伯爵夫人……“提到你

了，那么我们一起上路吧！”

他们三个走啊走啊，不久，碰见了鸭子。

“鹅姐姐、母鸡姐姐、公鸡兄弟，你们上哪儿去呀？”

“我们去参加大拇指汤姆的婚礼呀。”

“我也可以去吗？”

“行呀，当然喽，要是这封信上提到你的话。”他念道：水晶公鸡、水

晶母鸡、鹅伯爵夫人、鸭子修道院院长……“也提到你了，那么，跟我们一

起走吧！”

不一会儿，他们遇见了金丝鸟。

“鸭姐姐、鹅姐姐、母鸡姐姐和公鸡兄弟，你们上哪儿去呀？”

“我们去参加大拇指汤姆的婚礼呀。”

“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喽，要是信上提到你的话！”

他又摊开信，水晶公鸡、水晶母鸡、鹅伯爵夫人、鸭子修道院院长、金

丝鸟……“也提到你了。”

于是，他们五个一起走了。

哎呀，瞧！他们碰上了狼！他问他们到哪儿去。

“我们去参加大拇指汤姆的婚礼，”公鸡回答。

“我也可以去吗？”

“行呀，要是信上提到你的话！”

① 大拇指汤姆是欧洲一些童活故事中的传统人物，其特点是个子矮小，不受人重视；16 世纪以来在欧洲广

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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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又念了一遍信，但是信上根本没有提到狼。

“可是我要去！”狼说。

因为害怕，他们都回答：“好吧，我们都去吧。”

他们还没走多远，这时候狼突然说：“我饿了。”

公鸡回答：“我没东西给你……”

“那么，我就吃你！”他把嘴张得大大的，把公鸡整个儿给吞吃了。

后来，狼又说：“我饿了。”

母鸡也像公鸡那样回答他，结果，狼把她也吞吃了。接着，鹅、鸭也这

样给吃了。

此时此刻，只剩下狼和金丝鸟了。狼说：“金丝鸟，我饿了！”

“我能有什么东西给你吃呢？”

“那么，我就要吃你！”

他把嘴张得大大的……金丝鸟飞在他的头上。狼使出全身本领想逮住

他，但是，金丝鸟到处飞，从这根树权跳到那根树权，后来又飞回到狼的头

上，飞到他的尾巴上，逗得他直发疯。就在狼完全精疲力尽的时候，金丝鸟

瞥见路上有个妇女，头顶着篮子给庄稼人送午饭来了。金丝鸟对狼说：“要

是你不伤害我，我保证使你吃到那妇女带给庄稼人的一篮子面条和肉，让你

吃个痛快。她一看见我，就会来逮我，那时我就飞起来，从这根树权飞到那

根树权。她会搁下蓝子，跟在我后边追。那时候，你就可以走到篮子那儿，

把她的东西全都吃掉。”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这个妇女走过来时，发现了美丽的小鸟，立即伸手

去捉他。他飞了一小段距离，那妇女放下篮子，去追他。于是，狼走近那只

篮子，开始吃了起来。

“来人哪！来人哪！”妇女大声喊叫起来。收庄稼的人都拿着长柄镰刀

和棍棒跑过来，猛地抓住了狼，把它打死了。庄稼人剖开狼的肚子，水晶公

鸡、水晶母鸡、鹅伯爵夫人、鸭子修道院院长都跳了出来，他们都安然无恙，

接着，金丝鸟和他们一起都去参加大拇指汤姆的婚礼了。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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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乔万娜扎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个穷人，他有个独生儿子，名叫约瑟夫。这个小伙子生来笨头笨

脑，什么也不懂。后来，这个穷人快死了。临死前对他的儿子说：“孩子啊，

我快要死了，除了这间小屋和屋旁的那棵梨树外，我再也没有什么东西留给

你了。”

父亲死后，约瑟夫一个人孤单单地住在小屋里，靠卖梨子糊口，可是梨

子收获季节已过，看来他只好眼睁睁地饿死了，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谋生。

奇怪的是，梨子落市了，可是这棵梨树还在结梨子。梨子摘了一茬又一茬，

总是摘不完，甚至冬天也是这样。这是一棵神奇的梨树，一年四季都结梨子，

这样，小伙子就能靠它来生活了。

一天早晨，约瑟夫像往常一样出来摘熟了的梨子，结果发现有人把梨子

摘跑了。“糟糕，这下我可怎么办呢？”他愣住了。“要是让人偷掉我的梨

子，我就没法过日子了。今儿晚上，我要通宵看守着。”天黑以后，他拿着

猎枪坐在梨树下，可是他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后，发现熟了的梨子又全

都被偷掉了。第二天晚上，他又去看守，可是到了半夜里，他又睡着了，梨

子又被偷掉了。第三天晚上，他除了带猎枪外，还带了一支牧笛，他就坐在

梨树下一直吹着笛子，后来，他不吹了，狐狸乔万娜扎——梨子就是她偷的

——以为约瑟夫睡着了，便跑出来，爬上树去。

约瑟夫举起猎枪瞄准她，狐狸说：“别开枪，约瑟夫。要是你给我一筐

梨子，我保证让你交好运。”

“可是，乔万娜扎，要是我给你一筐梨子，我自己靠什么吃饭呢？”

“甭发愁，照我说的办好啦，你真的会交好运的。”

小伙子就把一筐上等梨子给了狐狸，然后，狐狸把梨子送给国王。

“神明的君主，”狐狸说，“我的主人差我给您送来这筐梨子，请您赏

个脸，收下吧。”

“现在这个季节还有梨子？”国王惊奇地说，“在这种季节，我头一回

吃到梨子！你的主人是谁？”

①

“皮尔特里伯爵。”乔万娜扎回答。

“可是，在这个季节里，他怎么能搞到梨子呢？”国王问。

“嘿，他无所不有，”狐狸回答说，“他是当今世上最富有的人。”

“比我还富吗？”国王问。

“是啊。神明的君主、比您富多啦。”

国王想了一下，问：“我该回赠给他什么呢？”

“不用过意不去，神明的君主，”乔万娜扎说，“一筐梨子，小事一桩。

他腰缠万贯，不论您送给他什么样的礼物，他都看不上眼。”

“好吧，既然这样，”国王感到很尴尬，就说，“请转告皮尔特里伯爵，

我感谢他送给我的这些罕见的梨子”

约瑟夫看见狐狸回来了，便叫嚷着说：“乔万娜扎，你连一件回赠的礼

物也没带来，现在，我快要饿死啦！”

①

皮尔特里的意思是“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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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发火，”狐狸回答，“一切包在我身上。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会交

好运的！”

几天后，乔万娜扎说：“你得再给我一筐梨子。”

“可是，小妹妹，要是你把我的梨子都带走了，我吃什么呢？”

“你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她带着这筐梨子去觐见国王，说：“神明的君主，因为您肯赏脸，收下

了第一筐梨子，我的主人皮尔特里伯爵，冒昧派我送来第二筐。”

“我不相信有这种事！”国王高声说，“在这种季节，还有刚从树上摘

下来的鲜梨子？”

“这算不了什么，”狐狸回答说，“我的主人并不把这些梨子放在眼里，

他还有许多其他东西，比梨子要珍贵得多。”

“那么，我怎么来回敬他这番好意呢？”

“关于这个嘛，”乔万娜扎说，“他叫我转告陛下，他要向您提出一个

特别的请求。”

“说吧！既然皮尔特里伯爵这么富有，我想不出做点什么，才符合他的

需要。”

“把您的女儿许配给他。”狐狸说。

国王睁大了眼睛。“可是这太恭维我啦，因为他比我要富得多啊。”

“国王陛下，既然他在这方面并不介意，您干嘛还要担心呢？皮尔特里

伯爵确实看中了您的女儿，至于嫁妆多少，他不在乎，因为哪怕是陪嫁的东

西再多，跟他的全部财产比起来，不过是牛身上的一根毛。”

“好吧，这样的话，就请他到这儿来吃饭。”

乔万娜扎回到约瑟夫身边，说，“我告诉国王，说你是皮尔特里伯爵，

还说你想跟他的女儿结婚。”

“小妹妹，瞧你干了些什么呀！国王见到我后，他会砍掉我的脑袋！”

“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狐狸回答说。她到了一个裁缝那儿，说：

“我的主人是皮尔特里伯爵，他想买一套现成的上等衣服，我改日给你送钱

来。”

裁缝给了她一套适合上等贵族穿的衣服。然后，狐狸又去找马贩子。“你

能卖给我一匹骏马吗？我是替皮尔特里伯爵买的。我们不计较价钱，明天我

就会来付钱。”

约瑟夫打扮得像个大贵族，骑着高头大马，朝王宫走去。狐狸在他的前

面跑着。”乔万娜扎，”约瑟夫不安地叫起来，“国王问我话时，我该怎么

回答呢？在大人物面前，我心里直发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由我来跟他谈，你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你只需说‘神明的君主’和‘您

好’就行了，其他一切由我来应付。”

他们到达王宫时，国王连忙出来迎接皮尔特里伯爵，恭恭敬敬地向他表

示欢迎。“神明的君主。”约瑟夫说。

国王陪同他来到宴会桌旁，这时，国王那美丽的女儿已经坐在那儿了。

“您好。”皮尔特里伯爵说。

他们都坐定，开始交谈起来，可是皮尔特里伯爵不开口。“乔万娜扎女

士，”国王悄声对狐狸说，“你的主人怎么不吭声？”

“噢，您知道，圣明的君主，当一个人有那么多的土地和财产，他就会

一直想着这些，整天为它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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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他们相互交谈中，国王非常小心谨慎，免得打断皮尔特里伯

爵的思路。

第二天早晨，乔万娜扎对约瑟夫说：“再给我一筐梨子，我去送给国王。”

“小妹妹，你就看着办吧。”年轻人说，“不过，你瞧着吧，我会倒大

霉的。”

“你尽管放心！”狐狸大声说。“我向你保证，你会交好运的。”

于是，约瑟夫摘了梨子，狐狸带着交给国王，说：“我的主人皮尔特里

伯爵差我送来这筐梨子。他想，您对他求婚一事该有个问话了。”

“告诉伯爵，婚礼什么时候举行，随他喜欢。”国王答复说。狐狸高兴

得合不拢嘴，带着国王的答复回到了约瑟夫身边。

“可是，乔万娜扎妹妹，我把新娘子接来，叫她住在哪儿呢？总不能让

她住这间小茅屋吧！”

“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些天来，我办的哪一

件事不都是妥妥当当的吗？”

就这样，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皮尔特里伯爵娶了国王美丽的女儿。

几天后，狐狸乔万娜扎郑重其事地说：“我的主人想把新娘带回自己的

宫殿去。”

“好吧，”国王说，“我要跟他们夫妻一起去，这样我总算有机会开开

眼界，去看看皮尔特里伯爵的万贯家产。”

大家都骑着马，国王由一大队骑士护卫着。他们骑着马到了平原时，乔

万娜扎说：“我得先走一步，回去做做准备，好迎接诸位驾临。”说罢，她

向前奔去。路上，她碰到一大群羊，有成千上万只，便问羊倌们：“这些羊

是谁的？”

“妖魔爸爸的。”他们对乔万娜扎说。

“说话小声点，”狐狸悄悄地说，“你们看见那边有大队人马开过来吗？

那是国王的军队，他们是来跟妖魔爸爸开战的。要是你告诉国王，说这些羊

是妖魔爸爸的，国王的军队肯定会把你们统统杀光。”

“那么，我们怎么说呢？”

“我不知道！你们试试看，就说：“这些羊是皮尔特里伯爵的。”

国王走到羊群旁边，问：“这么一大群羊，是谁的呀？”

“皮尔特里伯爵的！”羊倌们高声回答。

“我的老天爷！这个人真是个大富翁！”国王感叹说，他高兴极了。

狐狸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碰到了一大群猪，有成千上万只。“这些猪是

谁的？”她问猪倌们。

“妖魔爸爸的。”

“嘘——，看见那些向这边开过来的骑兵了吗？要是你们对他们说，这

些猪是妖魔爸爸的，他们准会杀死他们。你们得说，这群猪是皮尔特里伯爵

的。”

国王骑着马走过来，问猪倌们那些猪是谁的，猪倌们告诉他：“皮尔特

里伯爵的。”国王看到自己的女婿是个大富翁，心里乐开了花。

接着，国王的大队人马又碰到了一大群马。“这些马是谁的？”国王问

道。“皮尔特里伯爵的。”后来，他们又碰到了一群牛。“这群中是谁的？”

“皮尔特里伯爵的。”这样，国王看到给女儿挑了这样一个好丈夫，心里乐

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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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乔万娜扎跑到了妖魔爸爸和妖魔妈妈住的宫殿。她一边向里冲一

边高喊：“啊呀，你们这两个可怜的东西！你们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

头啦！”

“怎么回事？”妖魔爸爸问道，他吓得要死。

“看到那边尘土飞扬了吗？那是国王派来的一队骑兵，要来杀你们两

个！”

“狐狸妹妹，狐狸妹妹，救救我们吧！”妖魔夫妇哭哭啼啼地央求着。

“要我告诉你们解救的办法吗？”乔万娜扎说。“藏到炉灶里去，等他

们都走后，我会叫你们出来的。”

妖魔爸爸和妖魔妈妈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地爬进灶炉里。他们一爬进去，

就恳求说：“亲爱的乔万娜扎，用三根树枝把灶门堵起来，这样他们就看不

到我们了。”这正是乔万娜扎想要做的，她连忙用树枝把炉灶门堵得严严实

实。

接着，她走出去，站在宫殿门口。国王来到时，她躬身行礼，说，“神

明的君主，请您屈尊下马，这儿正是皮尔特里伯爵的宫殿。”

国王和新婚夫妇下了马，踏上宽大的台阶。看到皮尔特里这么富有、豪

华，国王一句话也说不出，低头沉思起来。“至于我的王宫，”他想，“还

没他的一半漂亮呢。”这时，约瑟夫这个穷光蛋，站在国王的旁边也惊呆了。

“喂，怎么宫殿里没有仆人呢？”国王问。

狐狸灵机一动，马上回答：“都打发走了。我的主人不知道美丽的新娘

喜爱什么，因此这些事情暂不作安排。现在，她觉得什么合乎心意，可以尽

管吩咐。”

他们仔细观看了宫殿里的每样东西，然后，国王回自己的王宫去了，皮

尔特里伯爵和国王的女儿仍旧留在妖魔爸爸的宫殿里。

这时，妖魔爸爸和妖魔妈妈仍然躲在炉灶里。夜晚，狐狸来到炉灶前，

悄声问：“妖魔爸爸，妖魔妈妈，你们还在里面吗？”

“是呀。”他们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们还要呆在里面。”狐狸说。她点起一根树枝，燃起一团大火，妖

魔爸爸和妖魔妈妈在炉灶里被烧死了。

“现在，你们既富有又幸福，”狐狸对皮尔特里伯爵和他的妻子说。“不

过，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我死后，你们必须用一口漂亮的棺村盛殓我，

为我举行隆重的葬礼。”

“哎呀，乔万娜扎妹妹，”国王的女儿渐渐喜欢这只狐狸了，她说，“你

干嘛要谈到死呢？”

不久，乔万娜扎决定考验考验这对夫妇。她装着死了，国王的女儿看到

乔万娜扎死挺了，就喊叫起来：“啊呀，乔万娜扎死了！我们可怜的好朋友

啊！我们得很快给她做一口非常漂亮的棺材。”

“给一只动物做棺材？”皮尔特里伯爵说。“我们就从窗口把她扔出去

吧！”他一把抓住了狐狸的尾巴。

就在这时，狐狸跳起来，破口大骂：“你这穷光蛋！不守信用、忘恩负

义的坏蛋！难道你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吗？忘了是我使你交上好运的吗？要

不是我，你还是个叫化子呢！你这个吝啬鬼！你这个不守信用、忘恩负义的

坏蛋！”

“狐狸，”皮尔特里伯爵惶惶不安地恳求说，“原谅我吧！亲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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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我吧！我是没有恶意的呀，这句话我只是脱口而出，乱说一气的……”

“你们再也看不到我了。”说罢，她朝门口走去。

“请原谅我，乔万娜扎。留下来吧。跟我们一起……”

可是，狐狸跑出宫殿，上了大路，拐了个弯便不见了。从此，人们再也

没见到过她。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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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背、歪脖、跛脚的女人

[意大利]卡尔维诺

一位国王正在散步。他看看周围的人，看看周围的房子，望望天空的飞

燕，感到一切都很满意。这时，一位矮个子老婆婆低着头只顾向前走。她是

个很有教养的老人，可是她的脚有点跛，背也有点驼，还是个歪脖子。国王

盯着她看了一会，说：“一个驼背、歪脖、跛脚的女人！哈，哈，哈！”他

当着她的面哈哈大笑了一通。

这个老婆婆是位仙女。她盯着国王的眼睛说：“你笑吧，笑个够！咱们

等着瞧，看明天谁会笑！”

国王听到这话，又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

国王有三个女儿，都长得如花似玉。第二天，他叫三个女儿跟他一起出

去散步。大女儿来了时，国王看见她成了个驼背，就吃惊地问：“驼背？你

身上怎么会长出那东西来？”

女儿解释说：“咳，女仆给我铺床铺得很糟，昨天夜里我就睡成了个驼

背。”

国王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他感到心里发慌了。

他又差人把二女儿叫来，可她成了个歪脖子。国王问：“你怎么歪着脖

子到这儿来呢？”

二女儿回答说：“事情是这样的：女仆给我梳头的时候，她拔下来一根

头发……我就成了歪脖子。”

国王看到小女儿跛着腿走进屋来。“看这个丫头，你怎么跛脚啦？”

小女儿回答说，“我到花园里去时，女仆摘了一朵茉莉花扔给我，花落

到我的脚上，我的脚就跛了。”

国王生气地喊着说：“那个女仆是谁？“快把她叫到我这儿来！”

卫兵去叫女仆，但她不肯来；她说她怕见人，因为她是个驼背、歪脖、

破脚的女人。卫兵硬把她拖到国王面前。国王一看，马上认了出来。她就是

前一天他见过的那个老太婆！他高喊道：“在她身上浇上柏油，烧死她！”

这时候，老婆婆的身子缩得越来越小，最后，她的头缩得像一根钉子一

样，而且还有个尖。墙上有一个小洞，她钻到洞里，转眼不见了，只把她的

驼背、歪脖和跛脚留了下来。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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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故事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个女人，她有一个亲生女儿和一个继女。她拿继女当牛马使唤。

有一天，她吩咐继女去挖菊苣菜，姑娘走啊，走啊，没找到菊苣菜，却发现

了一棵又粗又大的花椰菜，她拔呀，拔呀，终于把花椰菜连恨拔起来了，地

上却露出一个像井口大小的洞口。洞里有一把梯子，她就顺着梯子走下去。

洞里有一所房子，里面有许多小猫，忙忙碌碌地干着活儿。一只小猫在

洗衣服，另一只小猫在井边打水，又一只小猫在缝补衣服，再一只小猎在打

扫屋子，还有一只小猫在烤面包。姑娘从一只小猫手里接过扫帚，帮它扫地，

然后又从另一只小猫那里接过脏衣服，帮它洗干净，再去帮助另一个小猫打

水，还去帮助小猫烤面包。

中午，来了一只大猫，它是小猫们的妈妈，猫妈妈摇着铃儿，喊道，“嘀

呤呤，嘀呤呤！谁干了活；来吃饭；嘀呤呤，嘀呤呤！谁没干活，站在一边

看！”

小猫们异叫司声地回答说：“妈妈，我们大家都干活啦，可是这个姑娘

比我们谁都干得多。”

“好姑娘！”猫妈妈说，“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吧。”说着，大家坐

在桌旁，姑娘坐在小猫中间，猫妈妈给姑娘端上肉、通心面、烤鸡什么的，

但它却只让孩子们吃蚕豆。姑娘看到自己一个人吃那么好的饭菜，小猫们都

没吃饱，觉得很过意不去，便把猫妈妈给她吃的食物分给小猫们吃了。吃过

饭后，姑娘收拾桌子，洗好小猫们的盘子，打扫了房间，把一切都弄得井井

有条。然后，她对猫妈妈说：“亲爱的猫妈妈，现在我得走了，要不我妈妈

会骂我的。”

“等一等，我的孩子。”猫妈妈回答说，“我要送给你一点东西。”楼

下有一间大贮藏室，一边堆放着丝织品，像衣服，鞋子等；另一边堆放着粗

糙的棉织品，有裙子、上衣、围裙、手绢，还有牛皮鞋。猫妈妈说：“想要

什么，就拿吧。”

可怜的姑娘穿得破破烂烂，还光着脚丫，她回答说：“给我一身家常穿

的衣服、一双牛皮鞋和一条围巾就行了。”

“不，”猫妈妈说，“你待我的孩子们那么好，我应该送给你一份厚礼。”

它挑出一件非常漂亮的丝外衣，一块绣得很精美的大手绢和一双缎面鞋子。

猫妈妈给姑娘穿好，说：“你现在出去时，会看到墙上有一些小洞。你把手

指头伸进洞眼里，朝上看。”

姑娘走了出去，把手指伸进墙上的洞眼里，等抽出来时，每根手指上都

戴着一枚戒指，人们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戒指。她抬起头来，一颗星落在她

的额头上。就这样，她打扮得像新娘似的回了家。后妈问她：“谁给了你这

些漂亮的东西？”

“妈妈，我碰到了一些小猫，帮它们干了点活。这些礼物就是它们送给

我的。”姑娘把这件事的经过全告诉后妈。这个后妈心急火燎地等到第二天，

吩咐她那个好吃懒做的亲生女儿说：“去吧，乖孩子，你也会像你姐姐那样，

交上好运的。”

“我才不想去呢，”这个举止粗鲁的姑娘回答说，“我不高兴走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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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这么冷，我要呆在炉子旁边烤火。”

可是，她的妈妈抓起一根棍子，赶着她出去了。这个懒虫走了很远，才

找到了那棵花椰菜。她把菜拔起来，顺着洞口走下去，到了猫的家里。她看

见第一只小猫，就拽它的尾巴，随后又拧第二只猫的耳朵，又去拔第三只猫

的胡须。一只小猫正在缝衣服，她却把人家针上的线抽下来；一只小猫在打

水，她上前把水桶打翻。一句话，整整一个上午，她一直都在捣乱，气得小

猫们咪咪地直叫唤！

中午，猫妈妈摇着铃儿来了。“嘀呤呤，嘀呤呤！谁干了活，来吃饭；

嘀呤呤，嘀呤呤！谁没干活，站在一边看！”

“妈妈，”小猫们说，“我们原想干活的，可这个姑娘拽我们的尾巴，

欺侮我们，弄得我们什么活儿也没干成！”

“好吧，”猫妈妈说，“我们吃饭吧。”它给了姑娘一块用醋泡过的大

麦饼，把通心粉和肉给自己的小猫吃。可是，这个姑娘偷吃小猫们的食物。

吃完饭后，姑娘不但没有收拾饭桌，洗涮盘子，张口就对猫妈妈说：“现在，

你给了我姐姐什么，也得给我什么。”猫妈妈领她进了贮藏室，问她想要什

么。“我要那件最漂亮的衣服！还要那双后跟最高的皮鞋！”

“好吧，”猫妈妈说，“脱了你的衣服，穿上这件沾满油污的旧羊毛衫，

再穿上那双磨掉了后跟的鞋子吧。”说罢，它给姑娘围上了一条破破烂烂的

围巾，然后打发她走，说：“快走吧。你出去的时候，把手指头伸进墙上的

小洞里，然后抬头朝上看。”

姑娘走了出去，把手指插进墙洞里，可是，无数条蚯蚓缠在她的手指上。

她越想挣脱，蚯蚓就缠得越紧。她又抬头向上一看，一条血淋淋的肠子落在

她脸上，粘在她嘴上。她想让这条血肠子变得小一点，就只得不停地用嘴啃

它。就这样，她回到家时，母亲看到她这副比女巫还丑的模样，便活活地气

死了。这个姑娘整天吃那根血肠子，最后也撑死了。但是，那个善良、勤劳

的继女后来和一个漂亮的小伙于结了婚。

我们高兴地看到。

这对夫妇非常漂亮、快活；

你要听我的故事，

以后我再接着往下细说。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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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小姐和西风先生

[意大利]卡尔维诺

有一次，北风小姐急于想结婚，就到了西风先生那儿，问：“西风先生，

你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西风先生是个爱钱如命的人，对女人不感兴趣。因此，他直截了当地回

答：“不行，北风小姐，因为你连一分钱的嫁妆也没有。”

这话刺伤了北风小姐的心，她开始吹起风来，拼命地吹，一刻也不停歇，

连肺都快要吹炸了。她一连吹了三天三夜，天也就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风雪。

田野、山岗、村庄全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雪。

北风小姐给大地披上银装后，就对西风先生说：“你说我没有嫁妆，喏，

这就是我的嫁妆，这下你满意了吧？”说罢，她休息去了，因为她吹了三天

三夜，累了。

西风先生一点也不感到惊奇。他耸耸肩膀，自己也开始吹起风来，他吹

了三天三夜，天气暖和了三天三夜，覆盖在田野、山岗、村庄上的积雪都融

化了。

北风小姐痛痛快快地休息好以后，醒来一看她的嫁妆全不见了。她跑到

西风先生那儿。西风先生嘲笑地对她说，“北风小姐，你的嫁妆都到哪儿去

啦，你还要我做你的丈夫吗？”

北风小姐别过脸去不理他。“不，西风先生，我再也不想做你的妻子了，

因为你在一天之内就会把我的嫁妆花得精光。”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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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匠的时钟

[意大利]卡尔维诺

历来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位理发匠有一只台钟。千百年来，这台钟

没有上发条，却一直在走。它没有停过一分钟，而且总是走得很准。理发匠

只是开始时上过一次发条，从此它就嘀嗒，嘀嗒，嘀嗒……

理发匠是位老人。他很老，很老，谁也数不清楚他活了多少岁，也算不

出他活着看见了多少代人。四面八方的人们想了解什么事时，总是跑到他的

理发店里问那只钟。

一个身强力壮的农民想要播种，盼着下雨，他看到天上一直没有云彩，

垂头丧气地问：“钟啊，告诉我，什么时候下雨呢？”

台钟就嘀嗒嘀嗒地回答：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这天空，属于我，金光闪闪，

不下雨，不下雨，只有晴天；

要下雨，雨水多，等到来年，

雷鸣电闪，雷鸣电闪，雷鸣电闪！”

一个生气喘病的老人拄着拐棍走来，气喘吁吁地问：“钟啊，钟啊，我

这盏灯里还有很多油吗？”

钟马上嘀嗒嘀嗒地回答：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六十，六十，六十哟，

油已很少，油已很少，

六十过去了，六十过去了，

可怜的灯芯，可怜的灯芯哟！”

一个在恋爱的小伙子来了，他飘飘欲仙，忘乎所以，问道：“钟啊，告

诉我，还有谁能在爱情上比我更幸福呢？”

钟回答：

“嘀嗒，嘀嗒，嘀嗒，

小伙子啊，不要糊涂：

今天在舞会上，你大出风头，

明天你就会，被埋入土！”

①

接着，这个国家臭名远扬的强盗来了，他是柯莫罗恐怖集团 的头子。他

戴着带饰穗的帽子，披着长头发，蓄着胡子，戴着戒指，佩着小徽章，咕哝

着说：“喂，时钟，你说有多少当官的可以逃出我的手心？说吧，要不我就

把你砸碎！”

时钟咕哝着回答说：

“嘀嗒，嘀嗒，嘀嗒，

你放明白，你放明白：

你会倒霉，你会倒霉，

总有一天，你被烧成灰！”

① 柯莫罗是1820 年在意大利那不勒斯成立的秘密组织，起初具有政治色彩，后来成为抢劫敲诈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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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来了一个穷人，他赤身露体，忍饥挨饿，全身是病。“唉，钟啊，

唉，钟啊，我的苦难什么时候才熬到头？可怜我吧，告诉我，什么时候死神

来找我？”

钟象往常一样给他答复：

“嘀嗒，嘀嗒，嘀嗒，

有的人生活，并不欢畅，

他的寿命，却可能很长。”

就这样，各种各样的人都来看这台奇妙的时钟，向它提出问题，然后得

到答复。时钟可以告诉你，果树什么时候结果子，冬天和夏天什么时候来临，

太阳什么时候升起和落下，人可以活多少年。一句话，这是一台精巧、独特

的时钟；天下的事情，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人们都希望家里有这样一台

时钟，但是谁也不可能有，因为已给它施上了魔法；所以人们想要它，简直

是妄想。但是，不论想要它的人也好，不想要它的人也好，人们都公开或私

下里称赞这位年迈的理发匠师傅，称赞他非常聪明，能制造出这台独特的时

钟，能使它永远不停地转动；除了制作它的工匠以外，谁也不能打碎它，谁

也不能得到它。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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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法 ①

[意大利]卡尔维诺

1 朱法和石膏像

从前，一位母亲有个儿子，名叫朱法。这孩子既懒惰又愚笨，而且还调

皮捣蛋。母亲很穷，有一天，她拿了一块布对朱法说：“把这块布拿出去卖

掉吧。不过，你不要卖给那些唠唠叨叨的话匣子，只能卖给寡言少语的人。”

朱法拿了布，在城里转悠着，叫卖起来。“卖布喽！卖布喽！”

一个妇女叫住他，说：“让我看看。”她翻来复去地看了布·便问道：

“这块布要多少钱？”

“你这个人太啰唆，”朱法回答，“我妈妈不让我卖给话匣子。”说完，

他就走了。

朱法又遇到一个农夫。农夫问：“这块布要多少钱？”

“十克郎。”

“哟，太贵啦！”

“啰唆，啰唆，太啰唆啦！不卖给你！”

这样，在他看来，凡是喊住他或走到他身边问价的人都太饶舌，因此，

他不卖给这些人。他四处转悠着。后来，他溜进了一座院子里，院子的中间

竖着一尊妇女石膏塑像。朱法对她说：“你愿意买这块布吗？”他等了一会

儿，又问了一次：“你想买这块布吗？”没有听到回答，朱法高兴得喊了起

来：“我终于找到了寡言少语的人了！我现在完全可以把这块布卖掉了。”

他把布蒙在石膏像上。说：“这块布卖十克郎，你觉得怎么样？我明天再来

取钱。”说完，他离开了院子。

他妈妈一看见他，马上就问起布的事儿。

“我把它卖掉啦。”

“钱呢？”

“我明天去拿。”

“可是，买布的人靠得住吗？”

“她正是你想把布卖给的那种女人。她一句话也没对我说，你相信不？”

第二天早晨，他到那里去收钱。不错，他看到石膏像还在那儿，可布却

不见了。“付钞票！”朱法说。他等着回答，越等越生气。“你把布拿去了，

对不对？现在你却想赖帐？哼，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抓起一把锄头，

把石膏像砸了个稀巴烂。在塑像里面，他发现了一罐金子。他把金子倒进袋

子里，回家对母亲说：“她不想付给我钱，我用锄头砸了她一下子，她就付

给我这些金子。”

他妈妈是个机灵的女人，说：“把金子倒出来，但对任何人都不要吐露

口风。”

2 朱法、月亮、小偷和法官

① 朱法（Giufa）一词来自阿拉伯语。原意为聪明可爱的傻瓜，是意大利中部和南部一系列民间传说中的主

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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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晨，朱法到外面去采药草。他采了一天，还没回到城里，天已经

黑了。他漫步向前走着，看到月亮一会儿躲在云彩里，一会儿又从云彩里钻

了出来。朱法干脆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月亮时隐时现的情景。他喊着：“出

来啦！出来啦！”接着又喊道：“藏起来啦！藏起来啦！”他一遍又一遍地

叫喊道：“出来啦！”“藏起来啦！”

这当儿，路边刚巧有两个小偷正把一只偷来的羊剥皮分肉，听到“出来

啦！”“藏起来啦！”的喊声，两个小偷吓慌了。以为警察在后面追踪他们

呢。他们两个拔腿就跑，把羊肉丢下了。

朱法听到小偷奔跑的声音，便走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发现

地上躺着一只剥了皮的羊，自个儿便拿出刀子，一块一块地切了起来。他把

羊肉装在袋子里，又继续赶路了。

回到家门口，他喊道：“妈妈，开门哪。”

“你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妈妈问道。

“天黑了，我才能把这些肉背回来。明天，你要把这些肉全卖掉，我要

弄点钱花花。”

“明天你还是到乡下采药吧，我替你去卖这些羊肉。”

第二天傍晚，朱法回到家时问妈妈：“你把肉卖掉了吗？”

“卖啦，卖给苍蝇了，赊给它们的。”

“它们什么时候给钱呢？”

“到它们有钱的时候。”

朱法等了一个星期，等着苍蝇来付给他钱。可是，苍蝇没有来，他便跑

到法官那儿，说：“阁下，我要求您公断。我把羊肉赊给了苍蝇，可是它们

至今不付给我钱。”

法官说：“宣判如下：见到苍蝇时，你有权打死它。”

就在这时，一只苍蝇停落在法官的鼻子上，朱法握紧拳头，一拳打过去，

把苍蝇打成了肉酱。

3 朱法和红色贝蕾帽

朱法不愿意干活。每天饭后，他总是到街头巷尾去遛达。母亲经常对他

说：“朱法啊，这可不是过日子的样子啊！你就不能争口气，做点有意义的

事情？你总是吃、喝、玩！我真受够了！你要去工作，靠工资所得去买自己

所需要的东西，要不，就滚出去！”

朱法离开家，到卡萨罗大街去添置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他在这个店里拿

一样，又到那个店里取一件，不多一会儿，他从头到脚全身换了新衣服。他

总是对店主们说：“我先赊一下帐，改天我顺便经过这里时就付钱。”

朱法最后买的一件东西是一顶红色贝蕾帽。

他看到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身，便自言自语地说：“好啦，就买这

些吧。这下，我妈妈就不会称我是游民叫化子了！”可是，他一想到必须付

给店主们钱的时候，就决定装死。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我不行啦，我要死啦！我要死啦！”他的妈妈急

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哭喊道：“啊，我的儿呀，我的儿子！真是大祸临头呀！

我的儿子！”听到她的哭喊声，人们都涌了进来。他们都很同情这个贫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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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消息传开来；连店主们也都前来察看朱法的尸体。“可怜的朱法，”

①

有个店主说，“他赊了我一条裤子，欠我六个格罗……我要把那笔帐销掉，

祝愿他安息！”这样店主们都来了，都勾销了朱法的欠帐。

然而，那个卖给朱法红色贝蕾帽的店主却仍让这笔帐留在帐薄上。“我

不愿意销掉这笔帐。”他走过去察看了一下年轻人的尸体，看到死人戴着崭

新的贝蕾帽，便想出了一个巧妙的主意。当掘墓人抬着朱法的棺材离开家，

送到教堂准备埋葬时，这个店主跟着到了教堂，藏了起来，等着天黑。

天黑了。几个盗贼来到教堂里，把偷来的一袋子钱分赃。这时，朱法躺

在棺材里一动不动，那个店主也藏在门后边。盗贼们把一袋子钱哗哗啦啦地

倒出来，全是金、银硬币。他们按人数把钱分成一堆一堆的，最后剩下了一

枚十二格罗的硬币。他们不知道应该把这枚钱分给谁。

“为了别伤和气，”其中一个盗贼说：“我们这样办吧：把那边躺着的

一个死人当作目标，谁能把这枚硬币准确地投到死人的嘴里，这枚硬币就给

谁。”

“妙主意！妙！”他们都同意了。

接着，盗贼都到了约定的位置，进行瞄准。听到他们的话，朱法在棺材

中间一挺身子站了起来，吼叫着说：“死人们，站起来啊！都站起来！”

盗贼们丢下钱，撒腿跑掉了。

朱法一看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便跑到堆钱的地方。与此同时，卖贝蕾帽

的店主也跳了出来，向钱堆跑去。结果，他们两个人二一添作五，平分了这

①

些钱。可是，最后剩下一枚五法森硬币没法分。

“我要这枚钱。”朱法说。

“不，你不能拿，我要！”

“我要拿！”朱法执拗地说。

“住手，这是我的！”

朱法抓起一只蜡烛熄灭器，对着贝蕾帽商人挥舞着说：“你给我把那五

法森钱放在那儿，我要这枚钱！”

外面，盗贼们在教堂的院子里蹑手蹑脚地遛达着，想看看死人们到底要

做什么，因为，他们很后悔自己丢下那么多的钱跑开了。他们把耳朵贴在门

上，听到里面为了五法森的钱而吵得难解难分。

“哎呀，我的天啊！”他们说，“真说不清楚，从坟墓里究竟钻出多少

死鬼啊！他们每个人只能分到五法森。即使每人分到这么小的数目，那一堆

堆的钱也还不够分的呢！”因此，他们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朱法和卖贝蕾帽的商人每人提了鼓鼓囊囊的一袋子钱回了家。最后，朱

法还是让那个卖贝蕾帽的商人多得了五法森钱。

4 朱法和酒囊

朱法的母亲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有什么出息，便把他送到酒店里当小伙

计。酒店老板对他说：“朱法，到海边去给我把这个酒囊洗一洗，一定要洗

好，要不然，我就揍你。”朱法带着酒囊到了海边，他洗啊，洗啊，整整洗

①

格罗是古时一种货币单位。

①

法森是一种货币年位，等于四分之一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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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上午。这时，他自言自语他说：“我怎么知道酒囊是否算洗好了呢？

我去问谁呀？”海岸边一个人影也没有。但在海上，一条船刚刚驶离港口。

朱法掏出手帕来，朝着船拼命地挥舞着，喊叫道：“船上的人呀，你们要回

来，到这里来！”

“岸上的人在向我们发信号，”船长说，“我们回去一下吧，说不定他

们给我们带来什么消息，或许，我们把什么东西丢在岸上……”他们乘着划

船靠了岸，看到了朱法。“究竟是怎么回事？”船长问。

“阁下，请告诉我，这个酒囊算是洗好了吗？”

船长恼火极了，抓起一根棍子狠狠地揍了朱法一下。

“那么，我该怎么说呢？”朱法呜咽着问。

“你要说：‘上帝呀，让他们快跑啊！’这样，我们的船就开得快了，

就能弥补你使我们耽误的时间了。”

朱法把酒囊背在肩上，刚才挨揍的地方还在剧烈地疼痛。他在田野里走

着，嘴里大声而清楚地重复道：“上帝呀，让他们快跑啊！上帝呀，让他们

快跑啊！上帝呀，让他们快跑啊！”

这时，他碰到一个猎人。猎人正向两只兔子瞄准，而朱法却还在叫嚷着：

“上帝呀，让他们快跑啊！上帝啊，让他们快跑啊……”两只兔子一纵身跑

掉了。

“你这小魔鬼！你只管走自己的路好了，啰唆什么！”猎人怒气冲冲地

叫着说，接着，他用枪托向朱法的脑袋砸了一下。

“那么，我该怎么说呢？”朱法哽咽着问。

“你要说：‘上帝呀，让他们死掉吧！’”

朱法肩背着酒囊走了，嘴里又重复说：“上帝啊，让他们死掉吧……”

可是，这次他偏偏遇上两个人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已经准备动武了。朱法

说：“上帝啊，让他们死掉吧！”听到朱法的喊声，两个人分开了，回身跑

到朱法身边，怒气冲冲他说：“你这小无赖！你想火上浇油，是不是？”他

们两个和解了，一肚子怒气朝着朱法发泄起来，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

“那么，我必须说什么才行呢？”

“你必须说什么才行？你必须说：‘上帝呀、把他们分开！’”

“好吧。‘上帝啊，把他们分开！上帝啊，把他们分开……’”朱法嘴

里咕噜着，继续走路。

这时，一对新娘新郎婚礼结束后刚巧从教堂里走出来。他们听到朱法在

喊道：“上帝啊，把他们分开！”新郎发火了，抽出腰带，朝着朱法猛抽下

来，叫嚷道：“你这不吉利的小混蛋！你竟胆敢想让我的妻子跟我分开！”

朱法再也经不起揍了。他失去了知觉，躺在地上。人们走过去，把他拉

起来，这时他睁开了眼睛。人们问他说：“你对新婚夫妇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在想些什么呢？”

“那么，我要说什么才合适呢？”

“你本来应该说：“上帝啊，让他们笑！上帝啊，让他们笑！’”

朱法又拎起酒囊，继续向前走，嘴里不停他说着这句话，可是，他经过

一户人家，他们正在发丧，死人躺在棺村里，四周点着蜡烛，围着嚎啕大哭

的亲属。他们听到朱法经过门口时，嘴里喊着：“上帝啊，让他们笑！”一

个男人便拿起了一根短棒出来，朱法挨了最后一顿揍。

至此，朱法才认识到.最好还是闭口下说话。于是，他径直跑回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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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酒店老板也很生气，因为，他早晨派朱法做的第一件个是洗酒囊，他

却天黑了以后才回来，结果，他也揍了朱法一顿。接着，他把朱法解雇了。

5 我的漂亮衣服，吃个饱吧！

朱法是个傻瓜，自然从来没有人邀请他去过什么地方，也没有人请他作

客。有一回，朱法到一个村庄去，想看看人们怎佯对待他。乡下人看到他那

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儿，便指指划划，让狗去咬他。后来，妈妈给朱法买了件

轻便大衣，一条裤子和一件丝绒马甲。这样，朱法打扮得象个乡绅一样，又

来到了那个村庄。看到朱法这一身打扮，乡下人大吃一惊，连忙邀请他跟大

家一起坐在桌旁，对他说了许多奉承话，哄得他晕晕乎乎的。乡下人邀请朱

法吃饭时，他用一只手往嘴里拣菜，用另一只手往口袋里和帽子里塞食物，

说：“我的漂亮的衣服啊，你吃个饱吧，因为他们邀请的是你，而不是我！”

6 朱法，把门带上！

朱法跟妈妈到田里去干活，妈妈先走一步，对朱法说：“孩子，走的时

候背后带上门！”

妈妈走后，朱法开始用力拉门。他拉呀，拉呀，一直把门队铰链上拉了

下来。接着，他把门背在背上，“带上门”跟在妈妈后面吃力地走着。走了

一小段路，他说：“妈妈，太重啦！妈妈，我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啦！”

妈妈转身问道：“什么东西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啦？”这时，她才看到，

儿子“背后带上了门”。

回家的路上，因为带着这么个重东西，他们母子俩走得很慢。天黑下来

了，可他们离家还很远。由于怕遇上强盗，母亲和儿子爬到一棵树上，朱法

的背上还带着那扇门。

半夜敲钟的时候，一伙强盗来到这里，在这棵树下分起钱来。朱法和他

母亲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几分钟后，朱法悄声说：“妈妈，我要小便。”

“胡说！”

“憋不住啦！”

“等等。”

“我不能再等啦。”

“能，你能等。”

“不，妈妈，等不得啦。”

“那么，你就小便吧。”

于是，朱法小便了。强盗们听到水从上面落下来，便说：“怎么回事？

下起雨来啦？”

几分钟后，朱法悄悄说：“妈妈，我现在要大便。”

“等等。”

“我不能再等啦。”

“你能等。”

“妈妈，等不得啦。”

于是，朱法就大便了。强盗们感到有东西掉在他们身上，便说：“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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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什么东西？是从天上落下来的神赐食物？还是鸟在捣鬼？”

朱法又一次（这时候他背上仍背着那扇门）对妈妈耳语说：“妈妈.门太

重啦。”

“不管怎样也要把门托住。”

“可是太重了呀，妈妈！”

“你最好不要让它掉下去。”

“妈妈，我再也托不住啦。”说着，他松开了手，门正好砸在强盗们的

身上。强盗们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砸在身上，便一溜烟似地跑掉了。

母子俩从树上下来，发现强盗们刚才在分的是满满的一袋金币。他们把

袋子拎回家了。妈妈说：“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要不我们两个都得进

牢房。”接着，朱法的母亲到外面去买了葡萄干和无花果干，然后爬到房顶

上。当朱法走出门口时，她在房顶上朝朱法扔葡萄干和无花果干。

朱法忙用手遮挡着，朝屋子里喊道：“妈妈！”

“什么事呀？”她在屋顶上应声问道。

“葡萄干和无花果干落下来了！”

“那很清楚嘛，今儿是天上下葡萄干和无花果干的日子呀，我还能说些

什么别的呢？”

当朱法不在家的时候，他妈妈从袋于里把金子掏了出来，然后换上生了

锈的钉子。一个星期以后，朱法朝袋子里一看，发现里面尽是些钉子，便对

妈妈叫嚷起来，说：“把钱给我，不然我就去告状！”

“什么钱？”她说完这句话，便不理睬他了。

朱法到了法官那儿。“阁下，我有一袋子金币，我妈妈用生锈的钉子换

掉了我的钱。”

“金币？谁听说过你有金币？”

“我，我……有……有——就是天上下葡萄干和无花果干的那一天。”

于是，法官把朱法送进了疯人院。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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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赶骡人

[意大利]卡尔维诺

相传，从前有两个赶骡人，他俩是好朋友，一个信奉上帝，另一个信奉

魔鬼。一天，他俩赶着骡子一起走，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伙计，只有魔

鬼才帮助我们。”

“不，”另一个赶骡人反驳说，“谁相信上帝，上帝就帮助谁。”

他俩没完没了地争论着。最后，信奉魔鬼的那个人说：“伙计，我们就

拿一头骡子来打个赌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服的骑士打这儿经过 （他是魔鬼乔装的）。他

们问骑士，他们两个谁的意见对。“你对！”骑士指着信奉魔鬼的人说，“只

有魔鬼才帮助你们！”

“怎么样？”信奉魔鬼的人说着，把骡子牵了过去。可是，他的朋友不

服气.两个人就再次打赌，这一回，当裁判的是一位穿白色衣服的骑土（其实

还是那个魔鬼，只不过另外换了一副打扮罢了）。就这样，赌了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都碰上乔装的魔鬼，结果，信奉上帝的人把所有的骡子部输光了。“尽

管我输了，但我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他说，“我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眼睛来

打赌。”

“那好哇，我们就再来打个赌吧，”他的朋友说。“要是你赢了，就把

你的骡了全牵回去；如果我赢了，你得把眼睛挖出来给我。”

他们碰到一个身穿绿衣衫的骑士，就问他，他们两个谁是对的，“这挺

简单，”骑士说，“帮助你们的是魔鬼！”说罢，他就骑着马走了。

于是，信奉魔鬼的人挖出了信奉上帝的人的眼睛，把这个双目失明、精

神沮丧的朋友甩在乡下，只顾自己走了。

可怜的赶骡人在路上摸索着回家。后来，他摸到一个山洞，便俏悄地钻

进洞里过夜。洞里长着茂盛的灌木。赶骡人刚刚在杂草灌木中藏起身来，就

听到一群人走进侗来。原来，世上所有的魔鬼都正在这里碰头。魔王挨个儿

询问魔鬼，他们各有什么收获。有个魔鬼报告说，他打扮成骑士模样，把一

个赶骡人骗了。那个可怜的家伙.打赌输掉了所有的骡子还不算，连他自己的

两只眼睛也挖出来赔上了。

“很好，”魔王说：“除非他在这个洞口的草地上采两片草叶放在自己

的眼窝里，不然的话.他的眼睛永远别想复明。”

“哈，哈.哈！”魔鬼们大笑起来，“你想想看，他会知道这种草的秘密

吗？”

可怜的赶骡人藏在灌木丛中.吓得瑟瑟发抖，听到这句话时他高兴极了。

但他怕被发现，大气也不敢喘，巴望着魔鬼们快点离开，他好去洞口采草叶，

使自己的眼睛复明。

可是，魔鬼们没完没了地讲着各种各样趣闻。一个魔鬼说：“我用一根

鱼刺卡住了俄罗斯国王的女儿的喉咙。尽管国王许诺。谁把鱼刺拔出来，谁

就会得到大量金银财宝，但没有一个医生能做得到。其实很容易。公主卧室

的阳台上有一棵葡萄树。只要摘下酸葡萄。挤出三滴汁水来，就可以治好公

主的病。可是，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小声点，”魔王提醒说，“俗话说，隔墙有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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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魔鬼们走出了山洞，赶骡人就连忙爬出灌木丛，向着能使他的

眼睛复明的草地摸索着走去。他找到了那块草地，采下两片草叶放在眼窝里，

眼睛又像以前那样重见了光明。他毫不迟疑，动身去俄罗斯了。

俄罗斯所有的医生都聚集在公主的卧室里，给公主会诊。他们见来了个

衣衫褴楼，满身尘土的赶骡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在场的国王却说：“许

多人都给公主看过病了，也让他试试吧。”说罢，他叫其他医生都离开公主

的卧室，让赶骡人单独和公主在一起。接着，赶骡人走到阳台上，摘了三颗

酸葡萄，一个一个地挤出汁来，滴在公主的嘴里。公主微微一动，她的病眨

眼间就好了。国主甭提有多高兴啦！他觉得，无论给赶骡人多么高的奖赏，

都不过份。国王给他许多金子，他背不动，国王就派人帮他扛回家。他走进

家门时，他的妻子还认为是鬼闯进来了呢，因为她以为丈夫早就死了。

丈夫把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对妻子讲了一遍，还把带回来的金子拿给她

看。夫妻俩用这些金子造了一所漂亮的大房子。原先跟他一起赶骡子的那个

朋友闻讯而来，见他两眼不仅像以往那样好好的，而且还发了大财，便问道：

“亲爱的朋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相信上帝，上帝就会帮助谁，我以前不是对你说过这话吗？”他向

这个朋友讲了自己的经历。

“今天夜里，”另一个赶骡人暗暗盘算着，“我也到那个山洞里去，兴

许我也会发财哩。”

魔鬼们又聚集在一起了。原先讲俄罗斯公主生病的那个魔鬼这时说：有

个赶骡人偷听了他们的秘密，治好了自己的眼睛，又到了俄国，治愈了俄罗

斯公主的病。

“我不是对你说过隔墙有耳吗？”魔王说，“赶快放火，把这里的灌木

都烧光！”

魔鬼们放火烧掉灌木，藏在里面的那个赶骡人被烧成了灰烬。到这时.

他才明白魔鬼是怎样帮助人的。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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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尾巴老鼠

[意大利]卡尔维诺

据说从前有一位国王，他的女儿非常美丽，许多国家的国王和皇帝都来

向她求婚，可是她的父亲不许亲，因为他每天夜里都被一个声音惊醒：“别

把你的女儿嫁出去！别把你的女儿嫁出去！”

可怜的姑娘总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我虽然很漂亮，可为什么嫁不

出去呢？”她为自己的婚事发愁。有一夭吃晚饭时，她对父亲说：“爸爸，

我虽然很漂亮，可为什么嫁不出去呢？您听着：我给您两天时间，假如在这

期间您不能给我订下亲事，我非自杀不可。”

国王回答：“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得这么做：穿上你最漂亮的衣服，

站在窗口望着，你看见的第一个过路的就是你的丈夫，这是唯一的办法！”

公主听了父亲的话，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站在窗口望着。可是，第一个过

路的竟是一只老鼠，它的尾巴有一里路长，还臭气熏天！老鼠停下来仔细瞧

着站在窗口的公主。她发觉那对鼠眼瞧着她，就立刻喊叫着离开了窗口：“爸

爸，看您出的什么主意哟！第一个从这儿路过望着我的是一只老鼠，您总不

会希望我嫁给一只老鼠吧？”

父亲双臂交叉着站在屋子中央。“孩子啊.我要你嫁给它。我说了话要算

数。你必须嫁给第一个路过这儿、对你又感兴趣的老鼠。”国王立即写信，

邀请各位王爷和王公贵族前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宴会。

客人们都穿着华丽的服装前来参加婚礼，在宴会桌旁就座。客人们都入

席了，可是却看不见新郎的踪影。这时，人们听到有咯吱咯吱咬门的声音，

原来正是那只拖着臭尾巴的小老鼠来了。一个穿着号衣的男仆开了门，问道：

“你想干什么？”

“去禀报一声，就说我来了。”老鼠说，“我就是前来跟公主结婚的老

鼠。”

于是仆人报告说：“跟公主结婚的老鼠驾到！”

“让它进来。”国王说。

老鼠跳进屋里，爬过地板，爬到公主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见老鼠坐在自己身旁，公主又是厌恶又是羞愧地扭过头去。可是老鼠

装作没看见，她越是扭头，它就越是靠近她。

国王把这件事情的前后经过向客人们作了介绍。他们都赞成国王的想

法，笑着说：“对嘛，这只老鼠理应做公主的丈夫嘛。”

他们先是微笑，接着就是大笑，最后竟嘲笑起老鼠来。老鼠觉得受到侮

辱，就把国王叫到一边，说：“喂，陛下，您要么警告这些人，叫他们不要

瞧不起我，要么您承担由此引起的后果。”

它阴沉着脸呆着，国王同意去告诉大家。他们回到宴会桌旁，国王命令

大家不许再笑，要尊重新郎。

菜端上桌来，可是老鼠坐在椅子上太矮了，够不到桌子上的菜。仆人拿

来一张垫子，垫在老鼠身子底下，但还是够不到。于是它爬上桌去，坐在餐

桌中央。

“谁反对吗？”它问道，挑衅似地望望众人。

“不，没有人反对，”国王向它保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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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客人中有一位事事讲究的太太，看到老鼠伸着嘴吃她盘子里的菜，

那条长长的臭尾巴拖到别人的盘子里，她感到实在忍无可忍了。当老鼠吃完

她盘子里的菜，又把嘴巴伸到其他客人的盘子里时，她忍不住叫了起来：“脏

死啦！哪里见过。样令客人讨厌的东西！我简直不敢相信，在国王的宴会上

竟会有这种事情！”

老鼠气得胡子翘了起来，嘴巴对准那位太太，然后发疯似地在餐桌上跳

上跳下，挥舞着它的尾巴。它的尾巴扫到客人的面孔上，抽到他们的胡子上

和假发上。它的尾巴碰到什么东西，那样东西就转眼不见了：汤盆、水果盘、

菜盘、刀叉餐具都不见了；客人们一个一个不见了；餐桌不见了；整座王宫

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原野。

公主发现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在这片荒野上时，就哭喊起来：

“啊，我的小老鼠呀，

我不再憎恶你了，

我对你是一片思念！”

她一遍又一遍他说着这些话，开始徒步朝前走，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到

什么地方去。

她遇到一位隐士，他问：“姑娘，你在这荒草野坡干什么呀？要是碰上

狮子或妖魔的话，那你就完了！”

“不要对我讲这些，”公主说，“我一门心思在寻找我的老鼠。原来我

诅咒它，但现在我思念它了。”

“姑娘，我也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隐士说，“你继续朝前走，会

遇到一位比我年纪大的隐士，或许他能给你出个主意。”

公主不停地朝前走，嘴里不停他说：“啊，我的小老鼠……”最后她果

然遇到了另一位隐士，他说，“你得在地上挖个洞，然后朝洞里钻进去，那

时你再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

可怜的姑娘没有工具挖洞，就从头发上拔下发夹，她挖呀，挖呀，最后

挖出一个跟她的身子一样大小的洞。接着，她钻进了洞里，来到一个漆黑、

宽大的山洞里。她想：这个洞通什么地方呢？她朝前走。山洞里到处都是蜘

蛛网，粘满了她的脸面。她发现越是想把这些蜘蛛网抹掉，粘到她脸上的蜘

蛛网就越多。走了一天后，她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大鱼

塘旁边。她把一只脚伸进水里，可是池塘很深。她既不能向前，也不能后退，

因为身后的山洞堵起来了。“啊，我的小老鼠！啊，我的小老鼠！”她一遍

又一遍地呼喊着。这时，她周围的水开始上涨，她没有地方可逃，只得跳进

鱼塘里去了。

她跳进鱼塘后，发觉在自己的周围不是水，而是一座大宫殿。第一间屋

子里全是水晶，第二间屋子里全是天鹅绒，第三间屋子里全是金市。她踏着

珍贵的地毯，从这间屋子转到那间屋子，屋里灯火通明。她不停地唱着：

“啊，我的小老鼠呀，

我不再憎恶你了，

我对你是一片思念！”

她走到一张摆着丰盛饭菜的桌旁，坐下吃起来。接着她走进卧室，上床

睡觉了。过了一会，她听到一只老鼠跑来跑去的瑟瑟声，就睁开眼睛，但是

屋里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她听到这只老鼠跑过来，爬上床，钻到被窝

里。突然间，它抚摩着她的面孔，还一面抚摩一面发出吱吱的叫声。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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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蜷缩在床角上，浑身打哆嗦。

第二天早晨，她起床后又在宫殿里转来转去，但还是没看见人。晚上，

那张摆满饭菜的餐桌又出现了，她吃饱以后又上床睡觉了。她又一次听到老

鼠的声音，它跑过房间，爬到床上，几乎爬到她的面孔上，但是她不敢讲话。

第三天夜里，当她听到索索的声音时，鼓起勇气说道：

“啊，我的小老鼠呀，

我不再憎恶你了，

我对你是一片思念！”

“点上灯。”一个声音说。

公主点上蜡烛，但是她眼前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我就是那只长着臭尾巴的老鼠，”小伙子说，“符咒把我变成了老鼠。

我得遇上一位漂亮的姑娘，她要爱我，还要忍受你所经历过的所有这些痛苦，

才能破除这个符咒。”

看到这种情况，公主是多么高兴啊！于是，这对年轻人立刻离开了地洞，

结了婚。

他们从此过着幸福生活，

可是我们什么也捞不着。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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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鱼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在墨西拿港住着母子二人。儿子的名字叫尼克，他不分白天黑夜，

①

总泡在海里游泳。他的母亲常站在海岸上高喊：“尼克！喂，尼基！从水里

出来吧，你听见了没有？难道你是条鱼吗？”

可是尼克不听话，越游越远。可怜的妈妈喊呀，喊呀，喊哑了嗓子，还

是不顶用，于是念头一转，想出了一个办法。有一天，尼克还是不听话，妈

妈又喊哑了嗓子，这时她诅咒说：

“尼克，你就变条鱼吧！”

很明显，那一天老天爷也听到了她的诅咒，因此这句咒语马上应验了：

尼克变成了个半鱼半人的怪物，他的脚象鸭子一样长出了蹼，喉咙象青蛙的

喉咙一样粗。从此，尼克更不到岸上来了。母亲很伤心，不久就去世了。

墨西拿附近的海里有一个半鱼半人的怪物，这消息传到了国王耳朵里。

他命令水手们，不论谁遇到尼克时都要向他讲一声，说这个城市王国的国王

想跟他谈话。

有一天，一个水手驾着船向公海驶去，看见尼克正在附近的海里游泳。

他说：“尼克！墨西拿国王想跟你谈话！”

于是尼克很快游到岸边，来到了王宫。

国王看见尼克来了，欢喜若狂，笑着说：“尼克鱼，你是位游泳好手，

我想让你沿着西西里岛游一圈，然后回来告诉我什么地方的海最深，那儿海

底里有什么东西。”

尼克鱼遵照国王的命令沿着西西里岛海岸游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他

说在海底看见了山脉、峡谷、岩洞和各种各样的鱼；他感到最可怕的是游过

灯塔的时候，因为他在那儿没能看到海底。

国王又说：“那么，墨西拿的下面是什么呢？你得去看看。”

尼克一头扎进水里，在水下呆了一整天。他回来对国王说：“墨西拿的

下面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下面由三根圆柱撑着，其中有一根完好无损，

另一根已经裂开，第三根已经断了。

墨西拿呀，墨西拿，

总有一天会变得更倾斜！”

国王大吃一惊。他决定带着尼克鱼到那不勒斯港看看海底火山。尼克下

去后回来报告说，他先发现了冷水，后来又发现了热水，有些地方，还流出

一股股淡水。国王不相信，尼克就要了两只瓶子，下海去装回来一瓶热水和

一瓶淡水。

可是，灯塔下的海深不可测，国王对此很下放心，就带着尼克鱼回到墨

西拿，对他说：“尼克，告诉我灯塔那里的海水大约有多深。”

尼克跳下水，在海里呆了两天，回来对国王说，他没能看见海底，因为

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冒出一股烟柱，烟雾弥漫，看不清楚海下的究竟。

国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就说：“从灯塔的顶部跳下水去。”

灯塔矗立在海岬角的最尖端。很久以来就有一个看守住在灯塔里，他用

①

尼基是尼克的呢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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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和升旗的办法向过往船只发出信号。尼克就从瞭望台上跳下海去。国王

等了一天，又等一天，一直等了三天还不见尼克的影子。最后他从水里钻出

来时，脸色苍白，简直像鬼一样。

“尼克，怎么回事？”国王问。

“我险些被吓死，”尼克解释说，“我看见一条莽鱼，它的嘴可以吞下

一艘大船，不是有三根大圆柱支撑着墨西拿吗？我藏在其中一根后面，那条

莽鱼才没有把我吞下去！”

国王听得目瞪口呆，可是他还是很想知道灯塔下的海水到底有多深。尼

克对他说：“陛下，不行啊，我快吓死啦，再也不敢潜到水下去了。”

国王没法说服尼克，就把他那一顶镶嵌着亮晶晶钻石的王冠摘下来，扔

到海里。“尼克，去追王冠！”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王冠落水啦！”

“这一类的王冠，世界上就这么一顶！尼克，你得去拿回来！”

尼克回答说：“陛下，如果你下命令，我就下水。但我己预感到，我再

也回不来了。给我一把小扁豆。如果我能死里逃生，你会看到我从水里钻出

来；但如果小扁豆浮上水面，那就说明我永远回不来了。”

人们给了他扁豆，尼克就潜入了水中。

国王等啊，等啊，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小扁豆飘浮上来了。直到今天，

人们还在等待着尼克鱼回来。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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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妻子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嫁给了一个水手。水手经常出海，一去就是几

年。他离家的时候，那儿的国王爱上了他的妻子，而且最后说服了她，跟他

跑掉了。水手回家后，发现妻子失踪了。时间一天天过去，后来国王玩腻了

这女人，就甩掉了她。她后悔了，就回到丈夫身边，跪在地上恳求他宽恕。

这个水手虽说还像以往那样爱自己的妻子，可是对妻子的不贞十分恼

火，就拒绝了她的要求。他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活该受惩罚。我要

处死你。”

这个女人吓得乱抓自己的头发，一再央求他，可是都没有用。水手象扔

一袋子粮食一样地把妻子扔上船，然后拔锚启航到了公海后，他说：“你的

死期到了。”说罢，他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扔到了海浪中。“现在我的仇报

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改变了航向，回到了海港。

水手的妻子正好掉在海妖们聚集的海面上。

海妖们说：“瞧啊，他们把一个漂亮的女人扔到海里来啦！哼，竟拿这

么可爱的宝贝儿喂鱼！我们救她吧，把她带到咱们那儿去。”

就这样，它们拉着女人的手，把她带到灯火通明的水下宫殿里。一个海

妖给她梳头，另一个海妖在她胳膊和胸脯上洒香水，再一个海妖给她戴珊瑚

项链，还有一个海妖给她戴绿宝石戒指。她因为吃惊而说不出话来。“弗洛

丝！”她听到它们这样叫她。“弗洛丝，跟我们走吧！”她明白了，这就是

它们给她取的名字。她走进它们宫殿的大厅，看见里面有许多妇女和漂亮的

小伙子在跳舞。她也开始跳起舞来。

水手的妻子在这里又舒服又欢乐，感到日子过得很快。可是她经常思念

丈夫，心里觉得很难过。

海妖们问她：“弗洛丝，难道你跟我们在一起不愉快吗？你怎么老是默

不作声、愁眉不展的呢？”

“没有什么，真的，”她总是这样回答，可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好吧，我们来教你唱歌。”海妖们教她唱它们自己的歌；水手们一听

到这些歌，就会一头扎进水里。这样，弗洛丝加入了它们的行列，在月光下

站在水面上唱歌。

一天夜里，海妖们看见一艘船飞侠地驰来，就对弗洛丝说：“来，弗洛

丝，咱们到水面上去唱歌！”它们开始唱起来：

这是一支望月时的歌，

月亮是这样圆，机会真难得；

你想不想看看美丽的海妖？

水手呀，到海里来，快跳吧！

这时，船上有一个男人伏在栏杆上，被这歌声迷住了，一头扎进了海浪

之中。借着月光，弗洛丝认出，这个男人正是她丈夫。

“我们要把这个人变成珊瑚！”海妖们说。

“或者把他变成白水晶！再不就变成贝壳！”

“等等，请等等！”弗洛丝大声说。“不要害死他！不要再在他身上施

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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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对这人这样同情呢？”她的伙伴们问。

“我不知道……我想亲自在他身上施符咒……用我自己的办法，你们会

看到……请让他再活二十四个小时吧。”

海妖们看她一直愁眉苦脸的，就不忍心再拒绝她的要求了。它们把这个

水手关在海面上的一座白色宫殿里。到了白天，海妖们都睡觉去了，弗洛丝

走到那座白色宫殿附近，唱了这样一首歌：

我已变成海妖了呀，

唱着一支望月时的歌，

我若来救你，它们要把我谴责，

我了解你呀，你可不懂得感谢。

水手竖起耳朵听着。他已听出来，唱歌的正是他妻子。他渐渐产生了希

望，内心里已经原谅了她，后悔当初不该把她扔进海里。

海妖们白天睡觉，夜间到海面上去捕捉水手。弗洛丝一直等到夜间，才

去打开那座白色宫殿，跟她的丈夫团聚了。“不要出声，”她告诉丈夫，“海

妖们都外出了，可是还能听到我们讲话！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她背着

丈夫在海里游啊，游啊，最后看见了一艘大船。

“喊那艘船上的水手来救人。”弗洛丝说。

“来这儿呀，来这儿呀，救命哪！救命哪！”

大船上放下来一只小船。水手们朝着呼救的人划过来，把他拉到船上去。

“海妖……”他说，“海妖……海妖……我的妻子……”

“他在水里疯啦，”救他的水手们说，“好啦，朋友，你已脱险。这附

近根本没有海妖！”

水手顺利地回到他的镇上，但从此一直思念着他的海妖妻子。他很难过，

心想：“以前我把她扔到海里，可她现在救了我；我要驾船出海，不找到她

决不罢休；不然，我就跳海自尽。”

他一边想，一边穿过一片森林，来到一棵胡桃树旁：据说，仙女们在这

里聚会。

“小伙子，你干吗哭丧着脸啊？”一个声音从他身旁传来。他一转身，

看到站着一位老婆婆。

“我的妻子是个海妖。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她救回来，因此我在发愁。”

“我看你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呢，”老婆婆说，“我帮助你把妻子救回

来，可是有个条件，你答应吗？”

“我什么都答应，你说吧。”

“有一种花叫做‘美中美’，只在海妖的宫殿里才有。你得把那种花弄

到手，夜间把它带到这里来，放在这棵胡桃树下。那样的话，你的妻子就得

救了。”

“到海上去弄花？我怎么能办得到呢？”

“要想把妻子救回来，你就得想办法。”

“我试试看吧，”水手说。他马上回到海港，上了自己的船。拔锚启航

了。船到了公海后，他呼喊着妻子的名字。他听到哗哗的水声，看见她在船

的尾部游了过来。水手说：“亲爱的，我想救你，但我得弄到一种叫‘美中

美’的花，这只在海妖的宫殿里才有。”

“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妻子说，“这种花在那里生长着，散发出绝妙

的芳香。这是海妖们从仙女那里偷来的。要是有一天这种花回到仙女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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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海妖都会死去。我也是个海妖，也免不了一死。”

“你不会死，”水手说，“仙女们会救你的。”

“明天再来，我给你答复。”

第二天，水手来了，他的妻子又出现在海面上。

“怎么样？”他问。

她回答说：“为了让我有可能搞到‘美中美’花，你得把自己的财产全

部卖掉，用这笔钱把这个王国所有城市中金匠的珍贵珠宝首饰都买来。海妖

们一看见那些珠宝，就会离开宫殿，我就可以去摘花了。”

水手马上变卖了全部财产，买下了这个王国里的所有珠宝首饰。他把首

饰装上船，一串一串的挂在船的帆桁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这样，他在

海上航行着。

海妖们最喜爱珠宝首饰。它们游到海面的波涛中，跟在船后面唱道：

这是一支正午太阳的歌，

你船上的首饰闪着金光呀；

好心的水手啊，停下来交给我们吧，

那些戒指、项链、饰针实在漂亮！

但是水手仍然继续前进，海妖们跟在船的后面，离它们的宫殿越来越远

了。

突然间，水下传来一声隆隆巨响，水面上波浪滔天，海妖们被卷到水下

淹死了。这时，一只苍鹰飞出水面，那位年老的仙女和水手的妻子骑在上面。

转眼间，苍鹰飞到远方不见了。

水手回家时，妻子正等着他呢。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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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巨人

[意大利]卡尔维诺

有两个修道士在外面化缘。天黑时，他们到了一座山上，看见有个山洞

闪烁着一点亮光。

“请问这里的主人，”他们对着洞口喊道，“我们在这里住一夜行吗？”

“进来吧，”一个雷呜般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来，在山里回荡着。两个

修道士走进山洞，看到火堆旁有个额头上长着一只眼的巨人。他说：“欢迎

啊，你们在这里会很舒服的。”

巨人走到两个修道士身后，把一块一百个人都搬不动的大石头搬过去，

堵住洞口，两个修道士吓得像风中的树叶一样瑟瑟发抖。

“我有一百只羊，”独眼巨人说，“但到年底还早着哩，我得留着慢慢

吃。因此，你们两个得先让我吃一个，是小个子修道士？还是大个子修道士？

这由你们自己决定。我看抽签吧。”

结果，大个子修道士抽到了。独眼巨人用烤叉把他叉起来，放在火上烤。

他一面翻动烤叉，一面哼着歌：“今天吃肥胖的修道士，明天吃瘦小的修道

士！今天吃肥胖的修道士，明天吃瘦小的修道士！”小个子修道士为失去伙

伴而感到伤心，又害怕遭到同样的命运，他的心都快碎了。独眼巨人把大个

子修道士烤熟以后，开始吃起来，还给了小个子修道士一条腿，叫他尝尝。

小个子修道士装着吃了下去，其实，他把这条腿扔到身后去了。

独眼巨人连骨头也啃光了，然后躺在草堆上睡大觉。小个子修道士在火

堆旁蜡缩成一团，也装作睡觉。当他听到独眼巨人像猪似的呼噜呼噜地打鼾

时，便拿起烧得通红的烤叉，只听“嗖”的一声，铁叉刺进了巨人的独眼。

瞎了眼的巨人嚎叫着，腾地跳起来，挥舞双手，想一把抓住小个子修道

士，可是，小个子修道士一个箭步蹿到羊群里去了。独眼巨人也走到羊群里，

挨个儿摸索着，但是小个子修道士每次都逃脱了。后来，巨人无可奈何他说：

“等到天亮再跟你算帐！”这时候，小个子修道士悄悄地抓住一只公羊，剥

了羊皮，裹在身上。天亮后，独眼巨人搬掉洞口的大石头，两腿叉开，站在

洞口，以便让每只羊从他的两腿间钻出去，他挨个儿摸摸，好抓住小个子修

道士，他先喊那只公羊。小个子修道士朝前爬着，脖子上的铃儿丁丁当当地

响着，巨人摸摸他的背，说：“过去吧。”羊一只一只地跑出了洞，他挨个

儿摸了个遍。就这样，小个子修道士逃出了山洞，高高兴兴地跑掉了。

可是，羊全部出洞后，巨人再进去摸索，摸到山洞里有一只剥了皮的公

羊。这下他明白了，刚才摸的那只出洞的公羊是小个子修道士伪装的。他马

上跑出山洞，去追修道士，他一路上边嗅着气味边摸索着。他闻出小个子修

道士就在附近，便喊道：“修道士，你溜掉啦！真是够精明的！喏，这儿有

一枚戒指，送给你，算作你得胜的纪念品吧！”他把戒指丢过去，小个子修

道士接住，便戴在乎指上。可这是一枚魔戒：小个子修道士一戴在手指上，

他不仅不能再逃，而且只能向巨人身边靠拢。他越是想逃跑，就离巨人越近。

他想把戒指摘下来，可压根儿没法摘掉。当巨人几乎要抓住他的时候，他连

忙把戴戒指的那根手指砍掉，把它扔给巨人。这下他自由了，拔腿就跑。

独眼巨人张开嘴巴，吞下了小个子修道士的手指头，说道：“我到底还

是尝到了你的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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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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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姑娘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位国王和王后，他们感到非常忧伤，因为他们没有孩子。王后

总是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像苹果树结苹果那样生个孩子呢？”

后来，居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儿：王后生的不是婴儿，而是一只苹果；

不过，这只苹果要比人们所看到过的更红润、更好看。于是，国王就把这只

苹果放在阳台上的一只金盘上。

①

这位国王住处的对街住着另一个国王 。一天，他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

碰巧看见邻居的阳台上，有一位像苹果那样好看、红润的美丽少女在阳光下

梳洗头发。他站在那儿，痴呆呆地望着她，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位这佯可爱

的少女。那位姑娘意识到有人盯着她看，便赶紧回到金盘上，钻进那只苹果

里面。这个国王狂热地爱上了她。

他冥思苦想，最后就穿过大街，敲了敲门，王后应声开了门。“王后陛

下。”他对她说：“我有一事相求。”

“尽管说吧，陛下，”王后回答，“亲帮亲，邻帮邻嘛………”

“我想要您阳台上的那只非常好看的苹果。”

“陛下，您知道您要的是什么东西吗？很抱歉，我是那只苹果的母亲呀，

我盼了很长时间才有了它呢。”

可是。这位国王不甘心别人回答个“不”字。于是，那位国王和王后。

为了与他保持友好睦邻关系，不得不满足了他的要求。这样，他带着苹果回

了家，一直把它带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拿出她梳妆打扮所需要的每一样东西。

少女每天早晨便从苹果里出来梳洗头发，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她。她既不吃东

西，也不说话儿，只是梳梳头，洗洗脸，然后就回到苹果里。

这位国王跟他的继母住在一起。继母对她的儿子经常关在自己的房间

里，起了疑心。“我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我的儿子在搞什么名堂！”

正好战争爆发了，国王不得不离家，去参加战斗。要离开这只苹果，国

王很伤心。他把最忠实的仆人叫来，说：“我把我房间的钥匙留给你。决不

能让任何人进去。每天给苹果姑娘准备好水和梳子，她需要什么就一定要给

她什么。别忘了，她会把事情都告诉我的。” （其实，这姑娘从来没有说过

一句话，但是国王想最好还是跟他的仆人说反话。）“我不在的时候，如果

有人动她一根毫毛。我要拿你是问。”

“请您不必担心，陛下，我会尽力服侍她的。”

国王一走，继母就千方百计地想进他的房间。她把麻醉药放进仆人喝的

酒里，当他睡熟时就偷了他身上的钥匙。她开了门上的锁，把房间翻得乱七

八糟，寻找使她儿子的举止变得古怪的东西。但是，她越是找，就越找不到。

房间里只有一件非常显眼儿的东西，那就是金制的水果盘里的那只鲜艳的苹

果。“一定是这只苹果一天到晚迷住了他的心窍！”

大家知道，王后们的腰带上总是佩着一把匕首。她拔出匕首，把苹果刺

得到处是伤，血像溪流似的从每道伤口里流出来。继母大吃一惊，忙溜了，

把钥匙放回到正睡着的仆人的口袋里。

①

在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国王”或“王爷”是种称呼，意思是“先生”，“乡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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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仆人醒了，他根本没想到会出什么事。他跑进国王的房间，发现

遍地是血。“啊，我的老天啊，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他惊叫一声，便跑了

出来。

他来到他的一个婶婶这儿，她是个仙女，有各种各样的魔粉。婶婶抓了

一把能破除苹果符咒的魔粉，又拿了一把能破除使少女们着魔的魔粉。她把

两种粉混合在一起。

仆人回到苹果那儿，用这种混合粉撒在所有的伤口上。苹果突然裂开了，

走出来一位打着绷带，敷着石膏的少女。

国王回家后，少女头一次说了话：“您可知道您的继母用匕首把我刺得

满身是伤吗？不过，由于您的仆人精心照料，我已恢复了健康。我已经十八

岁了，是个被符咒镇住的姑娘，要是您喜欢的话，我愿意做您的新娘。”

“这还用得着问吗？我当然喜欢！”

双方宫殿喜气洋洋地举行了婚礼。只有一个人失踪了，这就是国王的继

母。她逃走了，从此再也没听到过她的音讯。

他们一辈子欢乐地生活，

只要给我一分钱，我就快活；

可是就连这一分钱呀，

我也从来没有花过。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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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姆普利亚诺的故事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个农夫，名叫坎姆普利亚诺。他有个妻子和一头骡子。有时锡西

奥瑞纳附近一些未见过世面的老乡，从他地头上经过，便跟他打招呼。“喂，

坎姆普利亚诺，你在干啥活啊？”又问他是不是准备回家了。这时，他总是

牵着骡子陪着他们走一段路。

一天早晨，坎姆普利亚诺把自己积蓄的几枚金币，塞进骡子的屁股眼儿

里。当老乡打这儿经过时，坎姆普利亚诺说：“等一下，我也要回家了。”

他把东西放到骡子背上，便跟一伙老乡边走边聊天。这时正是春季，地里到

处是家畜喜欢吃的青草。骡子吃饱了，便在田里撒欢儿，把主人藏在它的屁

股里的金币掉了出来。

老乡惊叫起来。“哎呀，坎姆普利亚诺，你的骡子屙钱啦！”

“是这样嘛，”坎姆普利亚诺说，“没有它，我的日子就不好过啦。它

是我的财神。”

老乡马上说：“坎姆普利亚诺，你一定要把骡子卖给我们！

可不能不卖呀！”

“我可不打算卖。”

“要是你卖的话，你要多少钱？说个数吧！”

“本来，给我多少钱我都不卖。你们若要买，得给我……至少三百克郎。”

这伙锡西奥瑞纳的老乡掏空了钱包，才凑齐了三百克郎。他们把骡子牵

走了。一到家，他们便告诉自己的妻子，叫她们在马厩里铺上被单，好把骡

子在夜里屙下的金子全接住。

第二天清晨，他们跑到马厩里，发现被单上全是粪便。“坎姆普利亚诺

把我们骗啦！我们去宰了他！”说着，他们抄起草叉、铁锹，向坎姆普利亚

诺的家里奔去。

他的妻子应声开门。“坎姆普利亚诺不在家，在外面的葡萄园里。”

“我们到葡萄园里去找他！”他们喊叫着向葡萄园奔去。到了那里，他

们喊道：“坎姆普利亚诺，滚出来，我们要杀死你！”

坎姆普利亚诺从葡萄架下钻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你把骡子卖给我们，可它一个子儿也没屙出来！”

“那我先要问问你们是怎么喂它的，”坎姆普利亚诺说。

“我们喂得很好，给它喝清汤，吃鲜草！”

“可怜的牲口！即使它现在还没死，那也活不多久了！它一向吃粗饲料，

只有这些东西才会变成硬币屙出来，你们明白吗？等一等，让我去看一看。

要是它没有什么毛病，我就把它牵回来算了。不然，就把骡子留给你们，你

们也就甭啰唆啦。不过，我要先回家去一下。”

“好的，去吧！但你要快回来，我们在这儿等着。”

坎姆普利亚诺跑到他的妻子身边，说：“快倒一罐豆子煮一煮。不过，

当我们回来时，你可要装作刚煮好的豆子是从碗橱里拿出来的，记住了吗？”

坎姆普利亚诺陪着老乡到了马厩，他看到骡子站在满是粪便的被单中

间。“真出奇，它竟然还活着呢，”他说，“这个牲口再也不能干活啦。你

们怎么搞的！真没想到你们就这样把它搞垮啦！可怜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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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们都不知所措。“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你们现在怎么办？我可没办法，你们也没办法！”

“你的话有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嘛，好啦。到我家去吃午饭，这件事再也别提啦。”

他们到了坎姆普利亚诺的家，发现大门关着。坎姆普利亚诺敲了敲门，

他的妻子从谷仓里出来，装作刚干完活走进屋来。

不见厨房里升火。坎姆普利亚诺说：“怎么！你还没给我做午饭？”

“找刚从田里回来，”她回答，“那我马上来煮东西。”

她在众人中间摆好了饭桌。然后打开碗橱，里面放着刚煮好的豆子。

“啊！”老乡们惊叫起来，“罐子放在碗橱里竟能把豆子煮熟？底下又

不升火。怎么能煮熟东西呢？”

“要是没有那只罐子，天晓得我们怎么过日子！”坎姆普利亚诺说，“要

是我跟我的妻子回家时，没有把握吃现成饭，我们怎么能一起出去干活呢？”

“坎姆普利亚诺，”老乡说，“你得把罐子卖给我们。”

“给多少饯也不卖。”

“坎姆普利亚诺，那头骡子没给我们出力。即使为了补偿一下。你也应

该把罐子卖给我们呀。我们给你三百克郎。”于是，坎姆普利亚诺把这只罐

子卖了三百克郎，老乡们带着罐子走了。

他的妻子对他说：“为了那头骡子，他们就要杀你。这一次你可怎么办

哟？”

“你就看我的吧。”坎姆普利亚诺说。他到一个屠大那里买了一个牛尿

泡，里面装满了鲜血。他对妻子说：“喂，把这个尿泡放在你的胸前。当我

用刀子刺你的时候，你不要害怕。”

那些老乡又拿着棍棒来找坎姆普利亚诺。“我们要你的脑袋！把钱还给

我们，否则，要你的命！”

“喂，喂，冷静点！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呀？”

“你对我们说，那个罐子不用烧火就能煮东西。可是我们跟妻子们一起

到田里干活，回家时豆子还是生的！”

“别急，好，别急！这一定是我那个该死的老婆干的。我要去问问她，

是不是她把我的罐子换掉了……”

他把老婆叫来，问：“说实话，是你把罐子换了吗？”

“就是我换的嘛。你一句话也不对我说，总是把东西拿出去卖掉，那我

只好这样干了！我就是不想叫别人拿走那个罐子！”

坎姆普利亚诺大叫了一声。“你这个混帐东西！”他抓起一把刀子向她

刺去，刺穿了藏在她胸前的尿泡，鲜血溅了一地，这个女人倒在血泊之中。

两个老乡吓得面色苍白。“坎姆普利亚诺，为了一个罐子，你就杀一个

女人？”

坎姆普利亚诺看到妻子身上沾满鲜血，装出难过的样子。“可怜的东西！

我们只好使她复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稻草，把它放在女人的嘴巴上，

并向她嘴里吹了三口气，这个女人便站了起来，象往常那样神气活现。

两个老乡惊得目瞪口呆。“坎姆普利亚诺，”他们说，“你必须把那根

稻草送给我们。”

“不，的确不行，”坎姆普利亚诺回答，“我生气发火时常要杀老婆。

如果我没有那根稻草，以后就不能使她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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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再恳求，最后又付了三百克郎，坎姆普利亚诺把稻草给了他们。

两个老乡回到家里，寻老婆找碴儿打架，用刀子杀了她们。可是他们正在吹

稻草的时候，却被抓起来了，结果被判处终身监禁。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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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和三个姑娘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三姐妹在某个镇上干活。一天，她们听说住在博戈伏特的母亲

病得很厉害。于是，大姐姐拿了四瓶酒和四张饼装满了两篮子，便出发去博

戈优特。路上她遇上了狼。狼对姑娘说：“你这么急急忙忙地上哪儿去呀？”

“去博戈伏特看妈妈，她病得很厉害。”

“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呀？”

“四瓶酒和四张饼。”

“把它们都给我吧，要不然——干脆说吧——我就吃掉你。”

姑娘忙把东西都给了狼，便飞也似地跑回了家。接着，二姑娘装满了两

篮子东西，离开家去博戈伏特。她也遇上了狼。

“你这么急急忙忙地上哪儿去呀？”

“去博戈伏特看妈妈，她病得很厉害。”

“篮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四瓶酒和四张饼。”

“把它们都给我吧，要不然——干脆说吧——我就吃掉你。”

于是，二姑娘倒空篮子，赶紧跑回家。接着，小妹妹说：“这下该我去

了。”她准备了两篮子东西，便出发了。她也遇上了那只狼。

“你这么急急忙忙地上哪儿去呀？”

“上博戈伏特去看妈妈，她病得很厉害呢。”

“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呀？”

“四瓶酒和四张饼。”

“把它们都给我吧，要不然——干脆说吧——我就吃掉你。”

姑娘拿出一只饼，扔给狼，狼张开了嘴。她特地为狼做了这只饼，里面

装满了钉子。狼接住饼，咬了一口，结果满嘴都扎上了钉子。它吐出饼，往

回一跳，便跑了，还叫嚷着：“我会找你算帐的！”

狼抄了一条只有它知道的近路，跑在头里，比小姑娘先到了博戈伏特。

它溜进了生病的母亲所住的屋子，把她吞吃了，随后又装着她的样子躺在床

上。

小姑娘赶到了。她发现妈妈把被单拉起来盖住身子和嘴巴，只看到她的

眼睛，便问：“妈妈，您怎么变得这么黑呀？”

“这是因为我病得厉害呀，孩子。”

“妈妈，您的头怎么变得这么大了呀？”

“这是因为我非常忧虑呀，孩子。”

“让我拥抱您一下吧，妈妈，”小姑娘说道。狼趁机把小姑娘整个儿吞

吃了。

狼肚子里带着小姑娘，跑出了屋子。但是镇上的人们看见狼出来了，便

拿起草叉、铁锨来追捕它，赶得它走投无路，把它杀死了。他们立刻剖开狼

的肚子，母亲和女儿出来时仍然还活着。母亲的病也好了。小姑娘回家去，

对她的两个姐姐说：“我回来了，平安无事！”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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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宫殿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一位国王，他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名叫约翰和安东尼。由于国王

不晓得哪个孩子先生下来，大臣们对此意见也不一致，所以不能决定该由谁

来继承王位。“为了对你们两个完全公平，”国王对两个儿子说，“我想让

你们到世界各地去，找一个妻子。谁的妻子送给我的礼物最珍贵、最漂亮，

谁就将是王太子。”

这对双胞胎各自骑上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两天之后，约翰来到一座大城市。他在这儿跟一位侯爵的女儿交上了朋

友，把他父亲的提议告诉了她。她便把一个很小的密封盒子作为她的礼物交

给他，叫他转交给国王。两个年轻人宣布了订婚。国王收到小盒子，但他准

备等收到安东尼的未婚妻送来礼物以后再打开。

安东尼骑着马一直走啊，走啊，但是他没有碰到城市。他发现自己来到

一片人迹罕至、似乎无边无际的密林里，只好用剑开路前进。突然间，他来

到一片主地；空地的远处矗立着一座大理石宫殿，玻璃窗闪闪发光。安东尼

敲敲门，应声前来开门的竟是一只穿着仆人服装的猴子！它向安东尼躬身行

礼，做手势让他进宫。另外两只猴子扶着安东尼下马，把他的马牵到马厩里

去。他沿着铺着地毯的大理石楼梯向上走去，栏杆上蹲着许多猴子，默默地

向他躬身行礼。安东尼走进娱乐厅，那里已摆好一张打桥牌的桌子。打牌的

四只猴子中有一只站起来，主动把座位让给他，另外三只猴子依旧坐在那儿，

他们就开始打牌。过了一会儿，猴于们打着手势问他要不要去吃午饭。它们

带着他走进餐厅。坐在餐桌旁的猴子们戴着装饰着羽毛的帽子，桌上摆着山

珍海味，在一旁服侍的猴子穿着围裙。饭后，它们打着火把照路，带他到卧

室，安排他睡觉。

尽管安东尼对遇到的情况感到迷惑不解，心里忐忑不安，可是他实在很

累，倒头便睡着了。然而，正当他呼呼酣睡的时候，黑暗中传出的一个声音

把他惊醒了。“安东尼！”

“谁在喊我？”他在被子里面蜷缩成一团。

“安东尼，你到这儿来找什么？”

“我来找个妻子，她献给国王的礼物要比约翰的未婚妻所献的更好才

行。那样的话，我就会被封为王太子了。”

“安东尼，如果你同意跟我结婚的话，”黑暗中的声音说，“你就会得

到很好的礼物，就能继承王位。”

“那样的话，我们就结婚吧，”安东尼低声回答。

“很好，明天给你父亲写信吧。”

第二天，安东尼给他的父亲写信，说他身体很好，不久就带着未婚妻回

家。他委托一只猴子去送这封信。猴子在丛林中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绕着

道儿来到王国的都城。国王对这个奇怪的信使感到很吃惊，可他对它带来的

好消息却感到非常高兴，并在王宫里款侍它，让它留下来。

第二天夜里，安东尼又被黑暗中那个声音惊醒了。“安东尼，你没有改

变主意吧？”

“当然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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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明天再给你父亲写封信吧。”

第二天，安东尼又给他父亲写了信，说他的身体很好。他叫一只猴子把

信送去。国王也让送信的猴子住在王宫里。

这样，那个声音每天夜里，都要问安东尼是不是改变了主意，并要他写

信给父亲，而每天早晨就有一只猴子去给国王送信。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

王国都城里到处都是猴子的世界了，它们麇集在树林里，爬到房顶上去，在

纪念碑上跳来跳去。鞋匠们钉鞋掌的时候，猴子却坐在他们的肩上，模仿他

们钉鞋的样子；外科医生动手术的时候，猴子在一旁观看，然后带着手术刀

和缝合线逃跑了；女士们外出散步时，猴子便坐在她们撑着的阳伞顶上。国

王对这些事情简直是毫无办法。

到了月底，黑暗中的声音终于说：“明天我们一起去见国王，就结婚吧。”

早晨，当安东尼下楼时，一辆漂亮的马车正停在宫殿门口，一只赶车的

猴子坐在车夫的座位上，两只猴子当侍从，紧跟在车后。马车里坐在丝绒垫

于上的新娘竟是一只猴子！它戴着许多珠主首饰，精心梳理的头发上戴着弯

曲的驼鸟毛。安东尼在它身边坐下来，马车启程了。

这对未婚夫妇到达王国都城时，人们都蜂拥着朝这辆奇特的马车奔去。

可是，使他们感到愕然的是，安东尼王子的新娘竞是一只猴子！这当儿，国

王正站在王宫门口的石阶上等着儿子。人们的目光都转向国王，看看他会有

什么反应。可是国王不动声色，处之泰然，似乎王子娶一只猴子是世界上最

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只是说：“他选中了它，就必须跟它结婚。国王说出的

话是决不能再翻悔的。”国王接过猴子交给他的一个小巧、密封的盒子，它

跟安东尼的嫂子那只盒子一模一样。这两只盒子将在第二天，也就是在举行

婚礼的一天打开。猴子新娘被带到它自己的房间里去，它要求独个儿在那儿

待着。

第二天，安东尼到他的新娘那儿去。他走进房间时，猴子正对着镜子穿

结婚的礼服呢。“我看上去怎么样？”它问道。说着，猴子转过身来面对安

东尼。他惊呆了：她不是什么猴子。而是一位头发栗色、面容红润、亭亭玉

立的漂亮姑娘！她确实让人看了心花怒放。安东尼揉揉眼睛，简直不相信眼

前是真的。姑娘却说：“你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妻子。”他们拥抱起

来。这时，人们都已聚集在王宫外面，要看看安东尼王子和他的猴子新娘。

可是，当他带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出现时，人们都张大了嘴，惊诧得说不出话

来。在王宫的另一面，猴子们都站在大街两旁，或爬到树上、房顶上和窗槛

上。当这对王室夫妇走过时，每只猴子都转了一圈，马上就变成了人。有的

变成了穿着长斗篷的贵妇，还有的变成了敛着插有羽毛的帽子、佩着短剑的

骑士，其他的猴子变成了修道士、农夫或仆人。他们都列队跟在这对到教堂

去结婚的年轻人的后面。

国王打开两只装着礼物的盒子。从约翰的新娘所奉献的盒子里，飞出来

一只活的小鸟。使大家感到惊叹不已的是，这只小鸟被闷在盒子里竟能活了

那么长的时间！小鸟的嘴上衔着一只胡桃，胡桃里面放着一束金流苏。

国王又打开安东尼的妻子所奉献的盒子。盒子里面也有一只活的小鸟；

小鸟的嘴里叼着一条四脚蛇，四脚蛇的嘴里有一颗棒子。国王敲开棒子一看，

里面放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花边台布，台布上的花是由一百个人绣的。

约翰感到闷闷不乐，因为国王就要宣布安东尼为王太子。就在这个时候，

安东尼的新娘开口了：“安东尼不需要自己父亲的王国，因为我要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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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作为嫁妆送给他。他跟我结婚，就破除了把我们大家都变成猴子的那个

符咒，从而解救了我们！”接着，那些刚从猴子变回人形的人们，都欢呼安

东尼当他们的国王。约翰继承了他父亲的王国，人们都安宁、和睦地生活着。

他们的确愉快地生活着，但他们从来没有雇用我。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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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的语言

[意大利]卡尔维诺

一位富商有个儿子，名叫勃勃，孩子既聪明又好学，因此，父亲把他送

到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师那儿去受教育，老师让他学习各种语言。

勃勃学业结束后回到家里。一天傍晚，他跟父亲一起在花园里散步，许

多麻雀在一棵树上叽叽喳喳地乱叫，吵得人们心烦意乱，无法集中精力考虑

问题。“每天傍晚，这些麻雀的叫声把我的耳朵都要震聋了。”商人说着，

用手指头塞注耳朵。

“要我告诉您这些麻雀在说什么吗？”勃勃问。

他惊奇地望了儿子一眼，问：“你怎么会知道麻雀说什么呢？难道你会

占卜吗？”

“我虽不会占卜，但我的老师教过我各种动物的语言。”

“别说啦！我花钱竟让你学这玩意儿啊！”父亲说。“那个老师怎么搞

的！我叫他教你人们讲的各种语言，可他偏偏教你那些哑巴畜生的叫声！”

“动物的语言更难学，所以老师教我先从这儿着手。”

就在这时，一只狗汪汪地叫着跑过来。勃勃问道：“要我告诉您它在说

什么吗？”

“不，别说啦！千万别再提你学的畜生语言啦！啊，我的钱算是白扔掉

啦！”

他们沿着河边向前走，又听到了青蛙的呱呱叫声。“这些青蛙的叫声也

使我心烦，”父亲生气他说。

“爸爸，让我告诉您它们在说……”

“你跟那个老师真都是活见鬼！”

自己花了钱让儿子去求学，他却搞歪门邪道去学什么动物语言，父亲对

此十分气恼。于是，他把两个仆人叫到屋里，吩咐他们第二天早晨去做一项

秘密的事。

天亮时勃勃就被叫醒了。这时，一个仆人扶着他上了马车，自己坐在勃

勃的身边。另一个仆人坐在驾驶座上，“啪”的一声鞭响，马车便奔驰而去。

勃勃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但他看出来，坐在他身旁的仆人很

难过，眼睛也肿了。“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呀？”勃勃问，“你干吗这么难过？”

可是，这个仆人没有回答。

一会儿，马嘶叫起来，勃勃却懂得它们在说些什么。“这次外出太凄惨

啦，我们竟拉着小主人去死。”

另一匹马搭话说：“他父亲要我们这样干，真是太残忍啦。”

“原来我父亲要你们把我拉出来弄死呀！”勃勃对两个仆人说。

两个仆人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这两匹马告诉我的，”勃勃回答，“马上动手杀死我吧，何必叫我等

着活受罪呢？”

“我们不忍心杀死你，”两个仆人说，“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家里的那条狗叫着追了上来。它从家里出来，一直

在追这辆马车。勃勃听狗在说：“为了救少爷，我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尽管我父亲很残忍，”勃勃说，“可仍有像你们二位这样忠诚贴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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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还有，那条狗说，它愿意为救我而献出生命。”

“这样的话，”仆人们说，“我们就把狗杀死，把它的心带回去交给主

人。少爷，你逃命去吧。”

勃勃跟两个仆人拥抱告别.又跟那条忠心耿耿的狗辞别，便走了，傍晚，

他走到一家农舍，要求借宿。这时.他们一家人正围着饭桌吃晚饭，有条狗在

外面汪汪叫着。勃勃站在窗口听了一会儿，然后对这家人说：“快，让女人

和孩子们去睡觉，你们男人全副武装起来，随时警惕着。半夜里，有一伙强

盗要来抢劫。”

人门都认为勃勃在讲胡话。“你怎会知道这样的事呢？谁告诉你的？”

“我从狗那儿听到的。它刚才汪汪叫，就是发出警告。可怜的小狗呀，

假如我不在这儿，你就白叫了。听我的话，你们就不会受损失。”

农夫们让老婆孩子躲在家里，然后带了枪隐藏在树丛里。半夜，有人吹

了一声口哨，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然后又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这时，枪声

响了，树丛里射出了一排子弹，盗贼们撒腿便跑。结果，两个盗贼被打死，

手握着刀子倒在烂泥里。

农夫们对勃勃大加称赞，热情接待，并要求他留下来，但勃勃告别了他

们，又继续赶路了。

他走啊，走啊，傍晚时来到了另一所农舍。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却

听到青蛙在沟里呱呱地叫着。他仔细地听着，听到它们在说：“快呀，把那

①

块圣饼扔给我！扔给我呀！假如你不给，我就不跟你玩啦！你就再也拿不到

它啦！它会变成两半的！我们已经把它完整地保存了这么多年啦！”勃勃走

了过去，仔细朝沟里看了看：两只青蛙在玩一块祭献用的圣饼。勃勃在胸前

画了十字。

“这块圣饼丢在这儿已有六年啦！”一只青蛙说。

“是啊，那个农夫的女儿当时受了魔鬼的引诱。举行圣餐时，她不仅没

吃掉圣饼，还把它藏在口袋里，从教堂回家的路上又把它丢在这条沟里。”

勃勃敲了敲门，农夫请他进去吃晚饭。跟农夫谈话时，勃勃知道了这个

人有个女儿，她六年来一直生病，医生对她的病都束手无策。现在，她快要

死了。

“原来如此！”勃勃惊叫起来，“上帝正在惩罚她。六年前，她把圣饼

扔进沟里。你必须找到那块圣饼，并让她虔诚地吃一次圣餐，这样她的病就

会好的。”

农夫感到十分惊奇，问道，“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青蛙，”勃勃回答说。

尽管农夫半信半疑，可他仍到沟里去寻找，结果找到了那块圣饼。他让

女儿吃了圣餐，她的病很快就好了。对勃勃这样的恩德，农夫一家不知怎佯

报答才好。可是，勃勃什么都不要。

说了声再见便走了。

有一天，天气很热，勃勃遇到两个人正在栗子树下休息。他问这两个人，

他是不是可以跟他们一起休息。他的要求得到了允许，他便在这两个人的旁

边躺了下来。

①

基督教《圣经》故事称：耶稣受难前夕与门徒晚餐时，手持面饼和葡萄酒，祈祷后分给门徒们吃，并称

“这是我的身体和血”。后来便规定在举行礼拜时，分食少量饼和酒，这种讲称“圣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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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门二位先生到什么地方去呀？”

“去罗马。教皇已去世，正在选一位新教皇，你知道这事吗？”

这时，有一群麻雀停落在他们头顶上空的栗子树枝上。“这些麻雀也是

到罗马去的，”勃勃说。

“你怎么会知道呢？”两个人问道。

“我懂得它们的语言。”他仔细听着，然后又说了一句，“你们猜，麻

雀在说些什么？”

“说什么？”

“它们说，我们三个人之中将有一个会被选为教皇。”

那时候，人们采用这样一种办法来挑选教皇：在圣波得广场放出一只鸽

子，听任它飞翔，这时，人们都在广场上等待着，鸽子停落在谁头上，谁就

是新教皇。勃勃和另外两个人来到挤满了人的广场上，钻到了人群之中。鸽

子飞呀，飞呀，最后竟停落在勃勃头上。

在一片赞美诗和欢呼声中，人们把勃勃拾到教皇御座上，给他穿上华丽

的皇袍。他站起来向人们祝福，这时突然有一声喊叫，打破了广场上的寂静。

原来，一位老人晕倒在地上，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那儿。新教皇冲到他的面

前，认出这位老人原来是自己的父亲。老人悔恨欲绝，在临死以前，他要求

儿子宽恕他。

勃勃宽恕了父亲，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是教会中曾有过的最好的教皇之

一。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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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鸟王子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个国王，他有个女儿。她母亲死后，继母嫉恨她，总是在国王面

前说她的坏话。姑娘为自己辩白。但继母一再挑唆，国王尽管疼爱女儿，还

得听从继母的安排。他让王后把姑娘送走，但又不忍心叫女儿受苦，吩咐人

把她送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去。“您不必为这事儿担心啦，”继母对国王说。

接着，她派人把姑娘关在密林中的城堡里。继母挑了一批侍女来陪伴姑娘，

不准姑娘出门，也不许她在窗口张望。自然，她们都得到了和王宫侍女一般

的优厚报酬。姑娘住在一间漂亮的房子里，吃的用的什么都有，就是不能走

出房门一步。侍女们有了钱，只顾自己自由自在地玩乐，就把伺候姑娘的事

丢在脑后了。

国王倒也不时地问他妻子：“女儿好吗？这些日子她在干些什么呀？”

王后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惦记姑娘，就前去看望她。她一下马车，侍女们便赶

紧拥上前来，说姑娘生活得舒适、愉快，什么都不用担心。王后上楼到姑娘

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你过得挺舒服，是吗？你不需要什么了，对不对？

我看你的气色挺不错呢。乡下的空气对你的健康好处可大了。好好呆着吧，

亲爱的，再见！”说完就走了。她对国王说，女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满

意足。

恰恰相反。公主一直在房里过着孤独的日子，侍女们谁也不理睬她，她

只得从早到晚坐在窗前，忧伤地消磨日子。她斜靠着窗台坐着，要不是事先

想到在上面放个枕头，她的手肘上早就会磨出老茧来了。窗口正对着密林，

因此公主整天看到的不是树梢、白云，便是地上的那条猎人小道。一天，一

个王子顺着这条小道追踪一头野猪，来到城堡前。人们都知道，这座城堡已

荒废了不知多少年，因此当王子看到城垛上飘挂着洗过的衣物，烟囱里升起

了袅袅炊烟，房间的窗子敞开着，他惊呆了。他朝四周望望，突然看见一个

美丽的姑娘正坐在楼上窗边，便朝她笑了笑。姑娘也看见了王子：他穿一身

黄色衣服，腿上绑着猎人的护腿，手提着猎枪，正对着她微笑。姑娘也回眸

一笑。可是他俩相距实在太远了，无法交谈，只好相互微笑，鞠躬，行礼，

整整客气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王子穿着黄色衣服，假装打猎又来到这儿。这次，他俩相互凝

视，足足有两个小时，除了微笑、鞠躬、行礼以外，他们还各自把一只手捂

在心窝上，另一只手向前伸着，挥舞手帕。第三天，王子在这儿呆了三个小

时，和公主相互用手飞吻。第四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这儿，这时有个女巫

躲在树后偷看见了，“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是谁？有什么好笑的？”王子厉声喝道。

“有什么好笑的？两个情人隔着那么远，真是一对大傻瓜！”

“你才是个傻爪，难道你有办法接近她？”王子问道。

“我很喜欢你们俩，”女巫说，“我会帮助你们的。”

女巫敲了敲城堡大门，递给女仆们一部大部头的旧书。书的纸张都发黄

了，到处是斑斑污点。她说，这是送给公主的礼物，好让她读书消遣。侍女

们把书送给姑娘。她立即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这是一本魔书。把书页往

前翻，那个人会变成鸟；往回翻，这只鸟又变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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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奔到窗前，把书放在窗台上，一面急速地翻着书页，一面注视着猎

人小道上的那位黄衣少年。只见他挥动一下双臂，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拍打

春翅膀的金丝鸟，羽毛的颜色跟他的衣服一模一样。他飞过树梢，直向窗口

扑来，停在那垫着枕头的窗台上。公主情不自禁地捧起这只美丽的金丝鸟，

亲吻着他。这时，她突然想起这只鸟是位少年，脸不由得刷地红了。可她转

念一想，不再感到羞涩了，要赶紧使他恢复人形。她拿起书，用大拇指将书

页往回翻。金丝鸟立即竖起了黄色羽毛，拍打着翅膀，接着又挥动双臂，最

后又变成了那个身穿黄衣服、腿上绑着护腿的少年。他跪在姑娘面前，说：

“我爱你！”

他们彼此倾诉完爱慕之情，已是黄昏时分了。公主依依不舍地翻起了书

页，眼巴巴地望着这位少年变成金丝鸟，站立在窗前，接着飞上屋檐，迎着

晚风翱翔了几圈，轻轻地停落在一棵树的靠近地面的树枝上。这时，姑娘又

把书页往回翻，金丝鸟又变成了王子。他从树枝上跳下来，吹声口哨把猎狗

唤到跟前，然后又朝窗口抛了个飞吻，便沿着小道向远处走去。

从此，姑娘每天把书页往前翻，王子便飞到城堡顶的窗台上，接着她又

把书页往回翻，使他恢复人形。然后，她再把书页往前翻，使他飞走，最后

再将书页住回翻，让他回家。两个年轻人从来也没有这样幸福过。

一天，继母又来看望姑娘了。她在房间里踱着步，说：“你过得挺不错，

是吗？我看你好像瘦了一点，不过这没关系，对不对？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

样愉快，是不是？”她一边来回走着，一边审视房间里的各种物件，看看是

否有异样，她打开窗子，向外张望着。这时，穿着黄衣服的王子带着猎狗沿

着小路走来。“如果这个傻姑娘想在窗口卖弄风骚的话，”继母暗想，“她

还会再动别的脑筋呢。”想到这里，她支使姑娘去给她泡水、拿糖，自己趁

机从头发上取下五六根夹针，针尖朝上插进枕头里。“让她尝尝倚在窗台上

的滋味！”当姑娘端着水、拿着糖回到房间里来时，王后却说：“我不渴了，

你自己喝吧，亲爱的！我得回到你父亲那儿去了。你不需要什么东西，是吗？

那好吧，再见！”她说完就走了。

王后的马车刚一走远，姑娘便赶紧翻动书页，王子变成金丝鸟向窗口飞

来，像一支箭似地扑落在枕头上。刹那间，他痛得尖叫一声，那黄色的羽毛

上沾满了鲜血，原来夹针正扎在他的胸脯上。他颤抖着，拍打着翅膀飞起来，

迎着风忽左忽右地滑翔着，划了个不规则的弧形，最后伸展着翅膀坠落到地

上。惊慌失措的公主还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吓得赶紧把书页往回翻，指

望他变成人形时身上不会有伤。可是，天啊，当王子重新出现时，他的黄衣

服已被扎坏了，扎得很深的伤口仍在流着鲜血。他仰面躺在地上，他的猎狗

守护在附近。

别的猎人听到猎狗的叫声都赶来帮忙了。他们用树枝扎了个担架，把他

抬走了。走时，他根本没有朝他情人的窗口望一眼。可是，这时候姑娘的心

中充满了悲痛和恐惧。

回到王宫以后，王子的伤势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医生们都柬手无策。

他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而且一直疼痛不止。他的父王在大街小巷到处张贴

布告，许诺说：任何一个能治愈王子伤口的人，将得到一笔巨款。可是，谁

也没有来应召。

这时候，公主因思念情人而变得形容惟悴了。她把床单扯成一条条的细

布，用细布连接成一根长绳子。一天夜里，她顺着绳子从高高的城堡上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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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沿着那条猎人小道向前走去。由于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听到狼群的

嚎叫，她决定等到天亮再走。她找到一棵树干已空的老橡树，躲在里面，疲

惫不堪的姑娘立即睡着了。她在睡梦中仿佛听到一声口哨，惊醒过来。四周

仍然是漆黑一团。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又听到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口

哨。接着，她看到四支蜡烛光在向她走来。这是四个女巫，她们来自天涯海

角，到这棵大树底下来约会。公主躲在树洞里，透过树身的一条裂缝向外瞧，

看见四个女巫手执蜡烛，“哈哈哈”地笑着，相互问候。

她们在树下点起一堆篝人，坐着取暖，并烤着几只蝙蝠当饭吃。吃饱以

后，她们便交谈起来，相互介绍在各地看到的有趣事情。

“我见了土耳其的苏丹，他新近买了二十个妻子。”

“我见到了中国皇帝，他的辫子蓄了足有三码长。”

“我见了食人国的国王，他误吃了自己的大臣。”

“我见了这儿的国王，他的儿子受了伤，没人能治，只有我知道用什么

药治。”

“什么药？”其他三个女巫问。

“在他房间的地板上，有一块活动的砖头。只要揭起那块砖，就可以看

见下面有一良小药瓶，里面装着一种药膏，能治愈他身上的所有伤口。”

躲在树洞里的公主竭力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才没有叫出声来。女巫们说

完后，便各自走上归途。公主从树洞里跳出来，趁着黎明向城里走去。她在

旧货店里，买了一件医生穿的长袍，一副眼镜，然后便去敲王宫的大门。仆

人们开门一看，这个不起眼儿的医生几乎没带什么医疗器具，便不让他进去。

可是，国王却说：“我儿子的病已重到这种地步，让这个医生看看也无妨。

让他试试吧。”于是，这个乔装的医生请求让他单独跟病人呆在一起。国王

同意了他的请求。

公主看到自己的情人，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呻吟，她简直快哭出来了。

她真恨不得用亲吻来减轻他的痛苦，可是她尽力控制自己，赶忙照女巫的话

去做。她在屋里走来走去，终于踏到了那块活动的砖头。她揭起砖头，果然

发现下面有一小瓶药膏。她把药膏涂在王子的伤口上。药到之处，伤口刹那

间就愈合了。她欣喜若狂地喊国王，国王进来，见他儿子安然地睡着，脸上

恢复了原来的红润，伤口愈合的地方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

“医生，你需要什么，请尽管说，”国王说，“这个王国里的一切财富

都归你了。”

“我不要钱，”医生答道，“我只要王子的那一只印着你们家族盾形纹

章的盾牌，他的旗标，以及他那件被刺破了的、沾着血的背心。”医生得到

这三件东西后走了。

三天后，王子又出来打猎了。他从密林中心的城堡前走过，不屑地抬头

望了望公主所在的窗口。她立刻抓起那本书，翻起书页来。王子毫无办法，

只得变成一只金丝鸟。他飞进房间以后，公主又把他变成人形。“让我走，”

他说，“你用夹针把我扎成那样，使我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难道你还不死

心？”事实上，王子这时真的不再爱公主了，并把自己的不幸遭遇都归罪于

她。

公主差点儿昏了过去。她生气地喊道：“可是我救了你的命！是我治好

了你的伤！”

“不对，”王子说，“是一个外国医生救了我的命。他什么报酬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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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拿了我的盾形纹章、旗标和那件带血的背心！”

“喏，你的盾形纹章、旗标和背心全在这儿呢！那个医生不是别人，正

是我！那些夹针是我那个狠心的继母放的！”

王子紧盯着她的眼睛，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王子感到，她从来没有像

现在这么美丽动人。他连忙跪在公主的脚边，请求她原谅，并对她说，他是

多么感激和喜欢她。

当天晚上，王子告诉父亲说。他准备跟住在密林城堡里的那个姑娘结婚。

“可是你只能跟国王或皇帝的女儿结婚，”父亲回答说。

“那位姑娘救了我的命，我一定要和她结婚。”

这样，他们开始为婚礼做准备，并向邻国的一些国王和王后发了请柬。

公主的父亲也来参加婚礼。当然，他对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当新娘走出

来时，他望着她惊叫起来：“这是我的女儿！”

“什么！”王子的父亲说，“我儿子的新娘是您的女儿？她为什么不早

告诉我们？”

“因为，”新娘解释说，“有个人纵容我的继母，把我软禁起来，我就

不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说着，她的手直指向王后。

父亲了解到女儿的全部不幸遭遇后，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爱怜，也对那

个可恶的妻子十分憎恨，他没等回到家，便派人将王后抓起来。除了这个坏

女人以外，人们都为这桩美满姻缘感到高兴和满意。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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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倌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个小羊倌，他的个儿长得很小，很是调皮捣蛋。一天，他赶着羊

去草地时，看到一个小贩头顶一篮于鸡蛋从他身旁经过，他将一块石头扔进

人家的篮子里，把鸡蛋全砸碎了。可怜的卖蛋女人气坏了，尖着嗓子诅咒说：

“你呀这辈子莫想再长大了，除非你找到可爱的巴格琳娜，她有三只会唱歌

的苹果。”

从此，小羊倌变得又瘦又小。他妈妈越是疼爱他，他越变得瘦小。最后，

他妈妈问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做了坏事，人家诅咒你啦？”

于是，他把对卖蛋小贩恶作剧的事讲了出来，把那个女人诅咒他的话又讲了

一遍：“你呀这辈子莫想再长大了，除非你找到可爱的巴格琳娜，她有三只

会唱歌的苹果。”

“这样的话，”妈妈说，“你别无办法，只好去寻找可爱的巴格琳娜了。”

小羊倌离开了家。他来到一座桥上，看见一个小女人坐在榛子壳里来回

地摇晃着。

“那边是谁呀？”小女人问。

“一位朋友。”

“向上拨一下我的眼皮，好让我看一看你。”

“我正在寻找有三只会唱歌的苹果的、可爱的巴格琳娜，你知道她的一

点情况吗？”

“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带着这块石头，它迟早会有用的。”

羊倌又走到另一座侨边，看见一个小女人正在一个鸡蛋壳里洗澡。

“那边是谁呀？”小女人问。

“一位朋友。”

“向上拨一下我的眼皮，好让我看一看你。”

“我正在寻找有三只会唱歌的苹果的、可爱的巴格琳娜，你听说过有关

她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你可以把这把象牙梳子拿去，它早晚会有用的。”

羊倌把梳子装入口袋，接着继续赶路，后来走到一条小溪边，看见一个

人正在将雾装入袋子。当小羊倌问这个人是否知道可爱的巴格琳娜时，他回

答说一无所知，但给了小羊倌一口袋雾，说它总会有用的。

接着，他走到一座磨坊，磨坊主是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它说：“我知道

可爱的巴格琳娜是谁，但你要找到她却十分困难。

你一直朝前走，走到一所敞开着大门的房子。走进去，你就会看到一只

挂着许多小铃铛的水晶鸟笼。笼子里就放着会唱歌的苹果。你要拿走这只鸟

笼，可要留神看管它的老婆婆。如果她的两眼睁着，那说明她睡着了；如果

她的两眼闭着，她肯定醒着。”

羊倌继续赶路。到了那里他发现老婆婆的眼睛闭着，知道她并没有睡觉。

“小伙子，”老婆婆说，“低下头看看我的头发，找找里面有没有虱子。”

当羊倌低着头给她捉虱子的时候，老婆婆睁开了双眼，他知道她睡着了。

他连忙拿起水晶鸟笼逃走了。可是，笼子上的小铃铛丁丁当当地响起来，老

婆婆惊醒了。她派了一百名骑兵去追他。听到尾随而来的骑兵马上要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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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倌掏出口袋里的那块石头丢了出去，石头马上变成了一座陡壁悬崖的大

山，追来的马全都倒在地上，跌断了腿。

这些骑兵失去了马，便步行回到老婆婆那儿。接着，老婆婆又派了二百

名骑兵去追赶。小羊倌眼看自己又处在危险之中，便将那一把象牙梳子扔了

出去，它变成了一座象玻璃一样光滑的高山，那些马和骑兵全都滑下来摔死

了。

接着，老婆婆又派了三百名骑兵去追赶。小羊倌又掏出那一口袋雾来，

向身后猛掷出去，这支三百人的骑兵队全都被大雾迷住了，失去了方向。

跑了这么一阵子，羊倌感到口渴，但身边没有什么可解渴的东西，便将

鸟宠中的三只苹果拿出一只来，准备切开。这时他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

“请轻轻切，否则你要刺伤我啦。”他轻轻地切开苹果，吃了一半，将另一

半装到口袋里。最后，他来到自己家附近的一口井旁，伸手去摸口袋里的一

半苹果，却掏出来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姑娘。

“我就是可爱的巴格琳娜，”她说，“我喜欢吃饼，去给我拿只饼来，

我饿极啦。”

这口井的井口加了盖，中间有一个圆洞可以汲水。羊倌让小姑娘坐在井

边上，叫她等着，自己便去拿饼了。

这时，一个大家叫做“丑奴隶”的仆人前来打水。她发现这个小姑娘，

便说：“你怎么会长得这么小巧、这么漂亮，而我却生得这么粗、这么丑呢？”

她越说越生气，竟把这个小东西扔进了井里。

羊倌回来后发现可爱的巴格琳娜不见了，他的心都碎啦。

小羊倌的母亲也是在这口井里打水用的。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桶里有

一条鱼。她把鱼拿回家，用油煎好。他们母子吃了鱼，把骨头丢在窗外。后

来，丢鱼骨头的地方长出一棵树来，它长得很高大，把整所房子的光线都挡

住了。于是，丰倌把树砍倒，劈成木柴后搬到家里。那时，他的母亲已经去

世，羊倌独自一人住在这儿。如今，他比以往更瘦小了，不管怎么想方设法，

他总是长不大。他每天外出放羊，晚上回家。可是，他每天回到家里时，发

现早晨用过的锅碗瓢勺都已洗好了，这是多么令人惊奇的事啊！他想不出是

谁帮他做的这些事。最后，他决定藏在门后观察一下。这时，他看到的却是

一位秀丽的姑娘从柴堆里钻出来，洗锅碗，打扫房间，叠被子，然后她打开

食橱，拿出一只饼来吃。

小羊倌从门后猛地跳出来，问道：“你是谁？怎么进到房间里来的？”

“我就是可爱的巴格琳娜，”姑娘回答，“就是你掏那半只苹果时看到

的那个姑娘。 ‘丑奴隶’把我扔到井里，我变成了鱼，接着又变成鱼骨头被

丢在窗外。我又从鱼骨头变成树种，破土而出变成树，一个劲儿地往上长，

最后又变成了你所劈的木柴。如今，每天你外出的时候，我就变成了可爱的

巴格琳娜。”

由于重新找到了可爱的巴格琳娜，羊倌的个子飞快地向上长，可爱的巴

格琳娜也跟他一起长大了。不久，羊倌就成了一位漂亮的年轻人，跟可爱的

巴格琳娜结了婚。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宴会。当时我也在场，是在桌子底

下。他们丢给我一块骨头，正巧打在我的鼻子上，从此它就粘在那儿永远掉

不下来了。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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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 鹉

[意大利]卡尔维诺

从前有一位商人，他准备出去做生意，可是，又为女儿单独一人在家担

心，因为有个国王已经在打她的主意了。

“亲爱的孩子，”他说，“我要走了，但你必须向我保证，在我回来以

前，你哪儿也不要去，也不准让任何人到家里来。”

就在那天早晨，姑娘看见窗外树上有一只漂亮的鹦鹉。那只鹦鹉很讨人

喜欢，姑娘跟它交谈了一阵子，感到很高兴。

“爸爸，”姑娘回答父亲说，“留我一个人呆在家里，那可太伤心了，

难道不能让一只鹦鹉来和我作伴吗？”

商人十分宝贝女儿，立刻到外面去给她买鹦鹉。他遇到一位老人，他很

便宜地卖给商人一只鹦鹉。他把这只鸟给了女儿。临行前，商人一再叮嘱她

不要出门。

商人一走远，国王很快就想法子来接近姑娘。他找了一个老婆婆帮忙，

差她给姑娘送信。这时候，姑娘跟鹦鹉开始交谈起来。“对我讲话呀，鹦鹉。”

“我给你讲个动听的故事吧。从前有个国王，他有个女儿。她既无兄弟，

也无姐妹，是个独养女儿。她也没有一起玩的小伙伴。于是，他们给她做了

一个跟她本人一样大小的布娃娃，它的面孔和衣服跟她的一模一样。她走到

哪里，布娃娃就跟她到哪里，没有人分得清哪一个是她，哪一个是布娃娃。

一天，当国王、女儿和布娃娃坐马车经过树林时，一伙仇敌袭击他们，结果

国王被杀死了，女儿被抢走了！布娃娃留在无人过问的马车上，姑娘又哭又

叫，仇敌把她放了。她漫步走着，来到一片树林里。最后，她到了一位女王

的宫廷，在那里当了仆人。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女王很喜欢她。其他仆

人都妒嫉起来，算计着弄垮她。 ‘当然，你很清楚’，他们说，‘女王很喜

欢你，什么事都告诉你。但是有一件事，我们都知道，你却不清楚。她曾有

个儿子，后来死了。’听到这话，姑娘到女王那里去问： ‘女王陛下，你有

个儿子死掉啦，这是真的吗？’女王听了，几乎昏了过去。这件事没有人敢

提的呀！谁提起，谁就要被处死。姑娘便被判了死刑，可是女王可怜她，没

有把她杀死，只是把她打入了土牢。姑娘绝望了，不吃不喝，整夜啼哭。半

夜里，她坐在那儿哭时，听到门闩拨开了。这时，走进来五个人：四个男魔

法师，第五个是女王的儿子，他是那些魔法师的囚徒，他们带他出来是为了

训练他。”

鹦鹉讲到这里时，仆人给商人的女儿送来一封信，打断了话。这封信是

那个国王写的，他终于想法子把信送到她的手中。可是，故事到了最紧张的

关头，姑娘急于想听下文，因此她说：“我父亲回来以前，我决不接受任何

人的信。鹦鹉，接着讲故事吧。”仆人带着信走了，鹦鹉继续讲故事。“早

晨，土牢的看守发现姑娘没有吃东西，便报告了女王。女王把姑娘叫来。姑

娘告诉女王，她的儿子还活着，被四个魔法师囚禁在一个土牢里。他们每天

半夜把他带出来进行训练。于是，女王派了十二个带着木棍的士兵，杀死了

魔法师，救出了她的儿子。接着，女王让儿子跟他的救命恩人结婚。”

这时，仆人又来敲门，硬要姑娘读国王的信。“好吧，既然故事已结束，

我可以读这封信了，”商人的女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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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故事并没有完，还有好多要讲呢，”鹦鹉连忙说，“听着：可

这姑娘不愿意嫁给女王的儿子，结果她要了一小袋钱和一套男人衣服，到另

一个城市去了。这个城市国王的儿子病了，医生们都毫无办法。从半夜到天

亮，一直像着了魔似地说胡话，这位姑娘穿着男人的服装来了，声称自己是

个外国医生。要求单独跟国王的儿子一起待一夜。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察看床

底下，结果发现了一扇活板门。她打开这扇门，顺着一条长长的甬道向厂走

去，发现甬道的尽头上亮着一盏灯。”

这时，仆人敲门，说有一位老婆婆要见小姐，老婆婆自称是小姐的姨母。

（其实不是姨母，而是国王派来的那个老太婆。）可是，商人的女儿急不可

耐地想知道故事的结局，便说她不接待任何人。“讲吧，鹦鹉，接着讲下去。”

于是鹦鹉接着讲：“姑娘向那盏灯走去，发现一个老太婆在用锅煮国王

儿子的心。因为国王杀害了她的儿子，她在进行报复，姑娘便从锅里捞出了

那颗心，带回来让国王的儿子吃了，他的病也就好了。国王说：‘我答应过，

哪位医生治好我儿子的病，我就把半个王国送给他。既然你是位姑娘，就跟

我的儿子结婚，当王后吧。’”“这是个美妙的故事，”商人的女儿说，“既

然故事完了，我可以接待那个说是我姨母的老婆婆了。”

“可是，故事还没有完呢，”鹦鹉说，“还要讲下去呢，你接着听吧。

乔装成医生的姑娘又拒绝跟国王的儿子结婚，到了另一个城市。这个城市国

王的儿子被符咒镇住了，不会讲话。姑娘藏在他的床下。半夜里，她看见两

个妖精从窗口钻进来，从年轻人的嘴里取出一块小卵石，接着他就能讲话了。

两个妖精离开前，又把卵石放进他嘴里，他就又不会讲话了。”

有人敲门，但是，商人的女儿被这个故事迷住了，连敲门声也没听见。

鹦鹉继续讲下去。

“第二天夜里，等妖精将卵石从王子嘴里取出来，放在床上后，姑娘把

床单一拉，卵石便掉到地上。接着，她伸手拿过来，放在自己口袋里。天亮

时，两个妖精找不到卵石，只好溜走了。国王的儿子病好了，他们任命姑娘

为宫廷医生。”

敲门声还在响着，商人的女儿本想说“进来”，可是她先问鹦鹉说：“故

事完了没完？”

“还没完呢，”鹦鹉说，“你只管听下去。姑娘不喜欢一直当宫廷医生，

就到了另一个城市。人们都在说，这个城市的国王发疯了，他曾在树林里发

现一个布娃娃，并且爱上了它。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爱慕地望着布

娃娃。他一直在哭，因为它不是一个真正的、活着的姑娘。姑娘来到国王的

面前，惊叫了一声： ‘这是我的布娃娃！’国王一见这个姑娘长得跟布娃娃

一模一样，便回答说： ‘这是我的新娘！’”

又是一阵敲门声，鹦鹉惊慌起来，不知如何讲下去。“等一下，等一下，

还有一点点，”它虽然这样说，可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喂，开门哪，

我是爸爸，”门外是商人的声音。

“呃，故事到这儿就结束啦，”鹦鹉说，“国王跟姑娘结了婚，从此他

们就幸福地生活着。”

姑娘听完故事便去开门，跟外出归来的父亲拥抱在一起。

“真听话，我的孩子！”商人说，“我看得出，你说到做到，一直待在

家里。鹦鹉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回房间去看鹦鹉，可是在它原来站的地方，他们看到的是位英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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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请原谅，先生，”年轻人说，“我是一个乔装成鹦鹉的国王，因为我

爱您的女儿。我知道，有一个跟我竞争的国王企图诱拐她。于是，我就披上

鹦鹉的羽毛来到这儿，以体面的方式使她高兴，同时也为了使竞争对手的阴

谋不能得逞。我相信，这两个目的都已达到，现在我可以向您女儿求婚了。”

商人同意了。他的女儿跟讲故事的国王结了婚，另一个国王气死了。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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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人

［意大利]卡尔维诺

很久以前，有一个渔夫，他很穷，三个女儿都已长大了。有个年轻人向

三姊妹求婚。但是这里的人们都很讨厌他，因为他在夜晚才出来转悠。大姑

娘和二姑娘都拒绝了他，但三姑娘却答应了。婚礼是在夜间举行的。闹新房

的人走后，新郎诚恳地对新娘说：“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吧：我被一个邪恶

的符咒镇庄了，白天变成乌龟，只能在夜里恢复成人。要破除这个符咒。只

有一个办法：结婚后我马上离开自己的妻子，到外面去闯荡，夜间作人，白

天作乌龟。等我回来的时候，如果妻子一直对我忠实，而且为我还忍受了种

种艰难困苦，我就能永远恢复成人了。”

“我心甘情愿！”新娘说。

新郎便摘下一只钻石戒指，给她戴在手指上，说：“如果用它来做好事

的话，不论你碰到什么困难，它都会帮助你的。”

天亮时，新郎变成乌龟爬出去，开始了他到外面去闯荡的旅程。

新娘进城去寻找工作。路上，她遇到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便对他的母

亲说：“让我来抱抱他吧，好教他不闹。”

“你是头一个这样做的好人！”孩子的妈妈说，“他一天到晚都在哭闹。”

新娘低声说：“让钻石戒指的魔力使孩子欢笑、跳跃吧！”话刚说完，

孩子便嬉笑欢跳起来。

接着，新娘走到一家面包房里，对老板娘说：“你要是雇我给你干活，

我不会使你后悔的。”于是，老板娘雇用了她。她开始做面包，并轻声细语

他说：“我在这个面包房里干活期间，让钻石戒指的魔力使全城的人，都到

这里来买面包吧！”从这时起，人们络绎不绝地在这个面包房里进进出出，

这儿的生意十分兴隆。在这些人中间，有三个小伙子，他们爱上了她。

“如果你跟我过一夜，”一个小伙子说，“我就给你一千法郎。”

“我给你两千法郎！”另一个小伙子说。

“我加到三千法郎！”第三个小伙子说。

当天晚上，她收了第三个小伙子三千法郎，偷偷地把他带进了面包房。

“我马上就跟你在一起，”她对这个小伙子说，“先让我把发酵粉放到

面粉里。你等我的时候，请你帮我揉一下面团好吗？”

这个人开始揉面团，他揉啊，揉啊，揉啊。由于钻石戒指的魔力，他无

论怎样也不能从面团里拔出手来。就这样，他一直揉到了天亮。

“哟，你已经干好啦！”她对他说，“你干活真卖力。”

于是，她把这个人打发走了。

接着，她又答应了那个出两千法郎的小伙子。天一黑，她就把他带进面

包房，叫他帮忙吹火，不要让它熄灭。他吹啊，吹啊，吹啊。由于钻石戒指

的魔力，他一直不停地吹到第二天早晨，脸都吹得浮肿起来，象个皮酒囊。

“你干得真好呀！”清晨，她对这个小伙子说，“你是来看我的，可整

夜帮着我吹火！”

于是，她把这个人打发走了。

又一个夜晚，她把那个出一千法郎的小伙子带了进来。“我要在面粉里

加发酵粉，”她对他说，“你去把大门关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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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关上了门，可是由于钻石戒指的魔力，门马上又开了。他整夜都

在关门，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不知不觉地太阳升起来，天亮了。

“你到底把门关上了没有？好啦，你现在可以把门打开啦，滚吧！”

三个小伙子憋了一肚子的气，到官府去告发她。那时候，不光有男警察，

还有女警察，捉拿女犯要派女警察。于是，四个女警察前来逮捕新娘。

“让钻石戒指的魔力使这四个女人相互打耳光吧，”新娘说，“一直打

到明天早晨。”

这四个女警察便相互打起耳光来。她们打得很重，一个个头肿得像大南

瓜，可是还拼命地互相打着。

四个女警察没有带回犯人来，四个男警察就去寻找她们。新娘见他们来

了，便说：“让钻石戒指的魔力使这些人玩跳蛙游戏吧！”于是，一个警察

马上四肢着地，匍匐下来。另一个警察向前俯身，将手搭在头一个警察背上，

跳了过去。第三、第四个警察也跟着照做。这样，他们连续做起跳蛙游戏来

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只乌龟爬了过来。这正是新娘的丈夫，从外面

归来了，他一见自己的妻子，瞧，他又变成了漂亮的年轻人！从此，他不再

变化，跟妻子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

（刘宪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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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意大利]卡尔维诺

一个女人有个女儿，女儿长得很肥胖，而且贪吃。她妈妈把汤端到饭桌

上，她总是喝了一碗又一碗，老是吵着没喝够，她妈妈一边给她盛汤，一边

数着：“第三碗！第四！第五！”当女儿要喝第七碗汤时，妈妈不但没给她

盛，还用勺子敲她的头，喊着说：“七！”

这时，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人正好打这儿经过，从窗口看见妈妈边打女

儿边说：“七！”

小伙子一看见这个胖姑娘便喜欢上她了，于是，他走到屋里问道：“七

什么呀？”

女儿贪吃，妈妈总不好意思说出口，因此回答：“七锭子麻！我这个女

儿啊，迷上了干活，羊身上的毛还没剪下来就想纺成线！今天早晨，她已纺

了七锭子麻，可还要干，你能想得到会有这样的事吗？为了叫她不再干，我

才打她的。”

“她既然这样勤劳，那就让她跟我走吧，”年轻人说，“我要试试她，

看您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就跟她结婚。”

他把姑娘带回家中，把她关到一间屋里。屋里堆满了没有纺过的亚麻。

“我是个海船船长，准备出海远航，”他对姑娘说。“等我回来时，如果你

把这儿所有的麻都纺完了，我就跟你结婚。”

这个房间里还放着一些精美的衣服和贵重的首饰，因为这位船长很富

裕。他说：“你成为我的妻子后，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说完，他就走

了。

姑娘整天把时间消磨在穿衣服、戴首饰上面。她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十

分得意。她还花了不少时间盘算着吃什么东西，好让仆人们给她准备。船长

再过一天就要回来了，可她连一束麻也还没纺。跟船长结婚的事儿，姑娘已

完全没指望了，因此她哭了起来。这时，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团破衣服。原

来，跳进来一个长睫毛的老婆婆。“不要害怕，”她对姑娘说，“我是来帮

你的。你理麻，我来纺。”

老婆婆纺麻的速度真是快得设法说，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快手。只用了一

刻钟，她就把所有的麻全纺完了。她纺呀纺呀，眼睫毛变得更长了，先是超

过了鼻子，后又超过了下巴，最后拖到了地上。同时，她的眼皮也变得老长

老长的。

活儿干完以后，姑娘说：“好心的老婆婆，我怎么报答您呢？”

“你不需要报答。你跟船长结婚时，只要请我参加婚礼宴会，喝你一杯

喜酒就行啦。”

“到时候我用什么办法去请你呢？”

“只要你喊一声‘科拉姆比娜’，我就会来的。可是，假如你忘了我的

名字，你会遭殃的。要是那佯，我就白帮助了你，就别指望我再帮助你啦。”

第二天，船长回家，看到那些麻全都纺完了。“太好啦！”他说，“我

想你就是我要找的新娘。喏，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和首饰。不过，我又要去

远航。我们再来试一次。这一次，纺的麻比上次要多一倍。如果我回来时你

全都纺光了，我就跟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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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次一样，姑娘这次又是整天穿裙子、戴首饰，盘算着吃喝，直到最

后一天，也没纺麻。她正为这事痛哭流涕时，突然有一个东西从烟囱里落下

来，原来又是一团破衣服滚到房间里；它很快便站了起来，变成一个耷拉着

长嘴唇的老婆婆。这个老婆婆也答应帮她纺麻。她纺得比上次那个老婆婆还

要快。她纺着纺着，嘴唇变得更长了。所有的麻在半个小时内都纺完了，这

时老婆婆说，她只要求来参加婚礼宴会就行，不要别的报答。“只要喊一声

‘科拉姆巴拉’，我就会来的。可是，不要忘了我的名字，否则，我对你的

帮助就是白搭，你也会倒霉的。”

船长回来了，还没进门就问道：“你都纺完了吗？”

“刚刚纺完。”

“请收下给你买的这些衣服和首饰。现在你要纺第三批麻，这一次比前

两次都多。如果我第三次航行归来时你都已纺完，我一定就跟你结婚。”

跟以往那样，姑娘拖到最后一天也没动手。这次，从屋顶的落水管里滚

下来一团破衣服，从衣服里钻出来一个龅牙的老太婆。她开始纺麻，而且她

的纺麻速度比前两个老婆婆还要快。她纺着纺着，牙齿越变越长。

“请我来参加你的婚礼宴会，”老婆婆说，“你喊一声‘科拉姆朋’就

行。可是，假如你忘了我的名字，你会因为遇到我而感到后悔的。”

船长回到家里，发现麻都已纺好，这下他完全满意了。“得了，”他说，

“现在你就是我的新娘了。”他紧张地准备着婚礼，邀请城里有身分的人都

来参加。

由于姑娘一门心思忙着准备结婚，再也没有想起那三个老婆婆。直到举

行婚礼的那天早晨，她才想起自己应该邀请她们。可是，这时候，她把她们

的名字，都搞忘了。她绞尽脑汁，可是竟连一个名字也想不出来。

这样，她从兴高采烈一下子变得满脸忧伤了。船长看出了她脸上的变化，

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声不吭。新郎不知道她为什么悲伤，心想，今天也

许不是好日子。于是宣布婚礼推迟到第二天举行。可是，第二天的情况更糟

糕。第三天的情况就别提啦。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娘变得越来越忧伤

了，整天愁眉苦脸。为了要引她笑，新郎对她说笑话，给她讲故事，可她总

是毫无反应。

既然没法使新娘高兴起来，他决定去打猎，到外面去散散心。在树林丛

中，他突然遇到暴风雨，便在一间茅屋里躲避一会儿。小屋里漆黑，他听到

有几个人在讲话：

“喂，科拉姆比娜！”

“喂，科拉姆巴拉！”

“喂，科拉姆朋！”

“快把锅放上，烧玉米粥啦！那个混帐新娘竟然不请我们去赴宴！”

船长转身向周围望了望，看见了三个老婆婆：一个长着长睫毛，拖到地

上；另一个生着长嘴唇，耷拉到脚面；第三个长着大龅牙，可以咬着膝盖。

船长想：好啦，好啦，这下我有了能逗她笑的有趣事情了。要是她听了

这桩奇事再不笑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引她发笑了！

他回家后对新娘说：“来，听我说件事。今天我到树林中的一间茅屋里

去避雨。我走进屋去，看见三个老太婆：一个老太婆的眼睫毛拖到地上，另

一个的嘴唇耷拉到地面，还有一个的龅牙顶住了膝盖。她们相互叫着名字：

‘喂，科拉姆比娜，’‘喂，科拉姆巴拉，’‘喂，科拉姆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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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听到这里，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她一直不停地笑啊，笑啊。她说：

“马上举行婚礼！不过，我向你提个要求：既然这三位老婆婆使我笑得这样

开心，就让我请她们来赴宴吧。”

她请来了三位老婆婆，还专门为她们三个人摆了一张圆台子。但她们一

个眼睫毛长，一个嘴唇长，一个牙齿长，这张桌子就显得太小了。人们不知

道她们是怎么吃饭的。

宴会结束后，新郎问科拉姆比娜：“好心的老婆婆，告诉我您的眼睫毛

为什么这么长呢？”

“由于一直瞪着眼睛纺线累的！”科拉姆比娜说。

“而您，为什么嘴唇那么长呢？”

“那是由于我捻线时老是用手指头抹嘴唇磨长的！”科拉姆巴拉回答。

“而您，牙齿为什么会那样长啊？”

“因为我纺线时经常咬线头啊！”科拉姆朋回答。

“我明白啦，”新郎说。接着，他对妻子说：“把纺锤拿来。”她拿来

纺锤，交给了他。他就把纺锤丢进了火里，说：“你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纺纱

织布了！”

从此，这位很肥胖的新娘过着幸福的生活。

（刘宪之译）·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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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慕洛与雷蒙

努米托尔统治着阿尔巴隆加，那是拉齐奥的一座城市，靠近特维雷河。

他的兄弟阿慕里奥阴谋篡夺了他的王位。阿慕里奥囚禁了国王，为了使国王

的后代不向他复仇，便杀死了国王的儿子，并且命令国王的女儿雷阿·希尔

瓦终生出家，在灶神维斯达的庙里修行。

但是，努米托尔并不象篡夺者想象的那样绝了后代。

一天下午，希尔瓦到寺庙附近的一个泉水去打水，用来祭祀女神。柳丝

弄碧，微风徐徐，清爽宜人，她倒在地上睡着了。一直想得到她的马尔德利

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占有了她。

希尔瓦生了两个儿子：罗慕洛和雷蒙。阿慕里奥知道这个消息，便想把

希尔瓦扔进特维雷河淹死，把两个孩子装进篮子，扔在了水面上。

河神把希尔瓦拉到自己的身边，她刚刚淹死，就成了河神的妻子。两个

孩子被阿慕里奥的仆人扔进一个水坑里，那坑是河水偶然泛滥，冲出河床积

聚而成。但是，他没想到，水流回了河床，水坑里剩下的一点水被太阳晒干

了。这样，放在篮子里的两个孩子才幸免于难。

尽管如此，这两个孩子也肯定会被饿死。但是，孩子们的哭声引来了一

只母狼。它走近他们，喂了他们许多天奶，还像一个善良的母亲那样，温暖

着孩子们。

不久，一个牧羊人发现了他们，把他们抱回家。两个孩子渐渐长大了，

身体健壮魁梧。他们雍容俊美，风度潇滞洒，不同凡人。他们领着牧人们，

具有天生的君主气魄，俨然他们永远是牧人们的首领。他们在狩猎和比武当

中都非常勇敢，并且名声愈来愈大。因为他们的名字传到了努米托尔的耳朵

里，他终于认出来他们是他的外孙子，他女儿希尔瓦的儿子。

他们知道自己的门第之后，便率领临时由牧人组成的军队，将篡权者阿

慕里奥赶下了台，又扶佐外祖父努米托尔登上了王位。为了褒奖他们的功绩，

外祖父在靠近特维雷河附近给了他们一块土地，让他们各自兴建自己的城

市。

那块地区在七座山中间。罗慕洛在其中的帕拉蒂诺山安下身来，雷蒙则

在阿维蒂诺山上安身。

不久，他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都说某一块土地是属于自己的。争

吵最后演变成公开的战斗，结果罗慕洛战胜了他的弟弟。

那时，为建立这座城奠定了基础。首先挖了一个坑，每个该城未来的居

民象征性地拥有了安家立业的土地。然后把坑填平，上边放上祭坛。最后划

出建城墙的范围，用一头公牛和一头白母牛拉着一张犁开出一条沟来。罗马

就是这样建立的。

任何人也不能跨过那条界线。雷蒙怒不可遏地来找他的哥哥。在刚刚划

出这座城的神圣的界线时，他便公开地进行挑衅，一下子跳进界线之内，罗

慕洛当即向他扑了过去，把他杀死在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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